伴随着小皇子满满闹腾不休的是皇贵妃的病,整个后宫渐渐都知晓,皇贵妃生子垮了身子,比当初的梅氏还要差,景仁宫里奶香和药香混杂着终日弥漫。
与此同时西北的战事也日渐紧张,虽然在祁郢安排的精骑兵突袭极大的打击了西突厥的先锋部队,将夷族挡在了大雪山外,但伴随着西突厥重兵集结,丰州即将面临的冲击也是不可预估的,一旦没有挡住……铁骑破关南下,就如一把刀插进了大祁的胸腹之中!
朝中为战事而忙碌起来,枢密院将各部调动的团团转,首当其冲的就是兵部,要兵马要兵器,然后是户部要筹备大量的粮草……就在这紧锣密鼓的氛围里,悄然兴起了御驾亲征的声音。
年轻的天子似乎也在等待时机,既没有迫不及待的当朝宣布自己的定计,也没有对御驾亲征的事情给予否定,任由众臣们吵起来,自然全是不支持的,武将们反对的倒不是那么热烈,文臣们却是脸红脖子粗的喊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智者不涉险滩之中,何况天子乎!
政事堂内几位大臣皆面容整肃,刚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军报已经被他们传阅了一遍。
西突厥入侵的势头还没开始,就被皇上安排的奇兵打断,大大的为丰州分担了防守压力,而等镇守西北的大将陶实崧调遣军队,集结精锐部队迎战,剧烈的战事正式拉开序幕,第一场交锋就打了三天,西突厥折损骑兵二千,大祁先锋营伤亡达五千人!
这样的交战伤亡情形和两边的兵力实力差距并不奇怪,因为数十年,乃至百年前一贯如此。
礼部尚书杨浦看众人一言不发,先开口道,“皇上迟迟不定下调兵北上支援的大将人选,颇令人不解,战事不能拖延,西突厥如今气势如虹……”
兵部尚书宋之崇也开口:“西突厥与蕃部不同,之前因与东突厥争斗才无暇南侵,近年东西突厥似乎达成和解,各自吞并数个草原部族,声势浩大,若不击溃,等他们联手后果无法想象。”
枢密使严万超啐了一声,骂了一句:“打就打,还怕它个异族不成?”
吏部尚书习惯性和稀泥:“右相如何看?”
“如今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意思。”张庭素说着,目光一转,落在了裴元照身上。
这位在场最年轻的宰执,可是沉稳得很。
别看张庭素是这几位大臣中资历最老的,但最能揣摩上意的却是裴元照。
裴元照眉目淡然:“皇上,应是想要御驾亲征。”
堂中倏然一静,这话从他口中说出,跟皇上自己宣布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他可是祁郢一手提拔上来,最是衷心可靠,曾经许执麓最忌惮他可不是虚名,因为裴元照不仅心悦诚服祁郢的雄才大略,这些年更是倾尽全力佐助他,先前祁郢离京南巡,裴元照就是代替他坐镇京中,只是明面上用皇城司当幌子罢了。
紧接着枢密使严万超正色道:“皇上文武双全,胸有韬略,御驾亲征,必能士气大振,说不定能一举歼灭西突厥。”
张庭素却说了相反的话,“皇上膝下单薄,两位殿下年幼,三皇子更是不足月,御驾亲征,于国祚不利。”
很多话根本不需挑明了说,点到为止,二皇子身子骨孱弱不堪,如今养在道观里如何能继承大统,大皇子五岁,三皇子刚落地,若是皇上出了什么意外,必然是要扶持大皇子……幼子登基,别的不说,必不能震慑四境,大祁恐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众人一时之间缄口不言,天之出征,到底不是好事,自古恭行天罚之誉……
枢密院副使解达卿睨了张庭素一眼,他这话似是一心为国,可听着却有那么点刺耳是怎么回事?
他把杯中茶一饮而尽,开口道:“揣摩上意是未雨绸缪,若太过却是自毁长城,诸位眼下做好自己分内的差事,各司其职,准备兵马粮草,安抚百姓,才是重中之重。”
“一旦打仗,粮草至关重要,秋收已过,督办好各州府的税收一定不能出一点疏漏。”
裴元照也收回看向严万超和张庭素的目光,随之点头附和解达卿,言简意赅的结束这场堂议,“静候圣旨便是。”
忙到了夜深才匆匆沐浴换了身衣服,祁郢没有片刻耽误的直奔景仁宫来。
“请陛下圣安!”
他进了主殿之后没看见人,便问一旁迎驾的成姑姑,“皇贵妃呢?”
“娘娘在浴房。”
祁郢皱眉,“御医早交代过,她如今的身子如何能沐浴!”
成姑姑面带难色的跪下来,她如何不知皇贵妃生产伤了身子,御医让做双月子,不能见风不能离开寝殿,但她们也拦不住……
“娘娘刚进去,陛下……现在进去还来及。”
但这话一出来,祁郢抬起的脚步又落了下去,他现下是既想见她,又怕见她,因为完全性情大变的女人,见了他则盈目笑之,盼睐温语,不说与曾经的许绾雉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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