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没有月亮的夜空里，仅有的几颗星星也被厚重的云层裹得只剩微弱的光晕，连风都带着郊区特有的湿冷，刮过灌木丛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
晚上11点整，临时指挥车的车灯熄灭在路边的树林里，张爱国和李静已经换上了纯黑色的夜行服，裤脚和袖口都用束带扎紧，避免行动时发出声响。
两人蹲在向阳小区5号楼对面的冬青灌木丛后，茂密的枝叶刚好能遮住身形，手里的单目夜视仪将前方的景象染成淡绿色的清晰画面——5号楼3单元3楼的窗户还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根据技术组实时传输的热成像数据，里面只有一个热源点，正是那名留守人员，另外两人的车辆在晚上9点已驶往工厂方向。
“还有10分钟。
”李静的声音压得极低，通过贴在耳边的骨传导对讲机传到张爱国耳里，没有丝毫电流杂音，“根据监控数据分析，每晚11点10分，留守人员会准时到阳台抽烟，时长大概3分钟，这是他唯一离开电脑的时间，也是我们潜入装监控的最佳时机。
”她伸出手指了指3楼阳台的方向，夜视仪里能看到阳台晾着几件深色衣物，“我在楼下的配电箱旁接应，负责观察楼道和单元门口的动静；你从2单元楼顶迂回，顺着排水管下到3楼阳台，记住，只装设备，绝对不能惊动他——我们需要精确的室内布局图、服务器位置和他的活动轨迹，为明天的突袭扫清障碍。
” 张爱国微微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微型监控设备。
设备只有普通打火机大小，外壳是磨砂黑色，贴有强磁贴片，能牢牢吸附在金属或墙体上，内置的夜视摄像头分辨率达到1080P，还能实时传输画面和录音，续航时间长达8小时。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副薄薄的防滑手套戴上，指尖传来橡胶的涩感，这是老周特意准备的，能增加攀爬时的摩擦力，还能避免留下指纹。
“放心。
”张爱国的声音同样低沉，“我已经启动系统的‘监控盲区分析’模块，你看这个。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李静，屏幕上是5号楼3单元的三维楼道平面图，红色标记点组成的路线清晰标注着监控摄像头的盲区，“从2单元楼顶翻过去，沿着女儿墙走到3单元上方，再顺着东侧的排水管下滑，整个路线都在监控死角里，不会被拍到。
” 李静凑近看了一眼，确认路线无误后，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微型信号干扰器递给张爱国：“这个拿着，万一遇到楼道里的简易监控，按下开关就能干扰10秒，足够你通过。
记住，3分钟内必须撤离，我会在11点13分准时用对讲机呼叫你，不管有没有完成都要撤。
”她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心，伸手拍了拍张爱国的胳膊，“安全第一，设备没装成也没关系，我们明天再想办法。
” 张爱国接过干扰器，揣进上衣内袋，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猫着腰，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快速向2单元移动。
小区里的路灯早已熄灭，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灯光透过窗户洒在路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脚步轻盈，像一只猫一样穿梭在光影里，鞋底的防滑纹路踩在水泥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到达2单元楼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楼顶的女儿墙，确认没有异常后，抓住墙角的排水管，双脚蹬着墙面，快速向上攀爬。
排水管是老式的铸铁材质，表面布满锈迹，在掌心留下粗糙的触感，每向上移动一步，都能听到管道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晚上11点10分，夜视仪里突然亮起一抹微弱的光——5号楼3单元3楼的阳台灯果然亮了。
张爱国刚好爬到2单元楼顶，他蹲在女儿墙后，探头望去，只见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子走到阳台边缘，背对着楼道方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咔哒”一声点燃打火机。
橘黄色的火苗在夜色中闪了一下，照亮了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身体靠在阳台护栏上，看起来十分放松。
“就是现在。
”张爱国在心里默念，快速翻过女儿墙，沿着两个单元之间的承重墙移动。
墙体上有凸起的砖缝，刚好能作为借力点，他像壁虎一样贴在墙上，一步步向3单元楼顶靠近。
到达3单元楼顶边缘后，他低头看向下方的阳台，距离刚好1米左右。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微弯曲，猛地一跃，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阳台的角落——那里放着一台老旧的双缸洗衣机，正好能挡住他的身形。
落地时，他刻意压低重心，脚掌先着地，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声响。
就在他刚蹲下身子时，阳台的男子突然微微侧过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张爱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屏住呼吸，将身体完全贴在洗衣机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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