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熊悍粗粝的手指贪婪地摩挲着星图帛书,帛书上“秦属水德!代周必沉九鼎!!!”的血色字痕虽已淡去,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心头。八百年社稷的幻梦在眼底燃烧,几乎要吞噬他最后一丝理智。昌平君熊启静立一旁,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倒映着熊悍的狂热与星图的幽光,无人能窥见其下汹涌的暗流。
“得鼎!必须得鼎!”熊悍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昌文君!即刻点兵!寡人要亲赴泗水潜龙渊!掘地三尺,也要将九鼎…”
他狂热的宣言尚未说完——
呼——!
毫无征兆地,一股阴冷、粘稠、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寒风,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章华台!
殿内所有燃烧的烛火,无论巨大的青铜烛台还是角落的油灯,在同一瞬间——齐齐熄灭!
不是被风吹灭,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生生掐断!烛芯顶端甚至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出,便彻底失去了所有光芒!
绝对的黑暗瞬间降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悬浮的星图帛书,依旧散发着幽幽的星蓝色微光,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却更添诡谲!
“护驾!!”近卫的惊呼带着惊恐的颤音。
然而,更令人心悸的变化随之而来!
大殿穹顶之上,那片由无数夜明珠点缀、象征星空的藻井,此刻所有的明珠光芒尽数黯淡、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巨大无比、散发着妖异幽蓝光辉的——月亮!
这轮蓝月并非悬挂天际,而是诡异地“镶嵌”在了章华台的穹顶之上!它如此巨大,几乎占据了半个穹顶,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蓝光如同水银泻地,无声地流淌下来,将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片幽蓝死寂的领域之中。青玉地板反射着蓝光,如同冻结的湖面;蟠龙金柱上的螭龙浮雕在蓝光下扭曲蠕动,仿佛随时要破壁而出;所有人的脸孔都被映照得一片惨蓝,如同刚从墓穴中爬出的僵尸!
在这妖异蓝月的中心,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她凌空而立,仿佛踏月而来。身披一袭流淌着星沙光泽的深蓝色曳地长裙,裙摆无风自动,如同静谧的星云旋臂。脸上覆盖着一层薄如蝉翼、闪烁着星辉的蓝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深邃得如同宇宙漩涡的眼眸。那眼眸中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不断旋转的深蓝,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摄进去。她的长发亦是深蓝,如同凝固的夜空,发梢处有点点星屑般的光芒明灭。周身散发着一种空灵、神秘、却又冰冷到极致的威压,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阴阳家,月神!
“凡俗浊物,安敢觊觎天命星图?”月神的声音空灵缥缈,如同自九天之外传来,又似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漠然,“星图属极阴之秘,蒙尘千年,戾气深重。欲启其真秘,需以至阳之血,涤荡阴秽,献祭星轨!”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蓝色射线,穿透幽蓝的光幕,精准地锁定在张良身上!
“此子身负鬼谷纵横之气,命格炽烈如火,乃应劫而生的至阳炉鼎!”月神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判,如同神谕,“取他心头热血,浇灌星图!则九鼎之秘,自现于楚王眼前!”
至阳之血!献祭张良!
月神的话语如同魔咒,瞬间点燃了楚王熊悍心中本就炽烈的贪婪!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烧尽,只剩下对九鼎的疯狂渴望!他猛地看向张良,那眼神已不再是看一个人,而是看一件开启宝藏的祭品!
“拿下他!取血祭图!”熊悍的咆哮在幽蓝死寂的大殿中回荡,充满了野兽般的残忍!
“遵命!”昌文君熊颠脸上露出狂喜和狰狞混合的神色!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猛地踏前一步,不再顾忌那只恐怖的火凤,而是将手中那把镶嵌鸽血宝石的青铜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掌心!
噗嗤!
鲜血涌出!然而那血并未滴落,反而诡异地悬浮起来,化作一道细小的血流!
熊颠脸上带着狂热而扭曲的笑容,染血的手掌狠狠拍向身侧一根巨大的蟠龙金柱!那金柱上缠绕的青铜螭龙,龙眼处镶嵌的并非明珠,而是一块巴掌大小、通体碧绿、内部仿佛有云雾流淌的奇异玉璧——苍龙玉璧!
“以王族之血!启圣璧之力!助大王得鼎!”昌文君嘶声狂吼!
嗡——!!!
当他的血掌拍中玉璧的刹那,整个苍龙玉璧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碧绿光芒!玉璧内部云雾疯狂旋转,形成一个贪婪的漩涡!一股恐怖的、无形的吸力猛地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呃啊——!”
“我的头!”
“血!血在烧!”
惨叫声此起彼伏!大殿之中,除了月神、楚王(似乎被某种力量庇护)以及昌文君本人,所有身处幽蓝月光和碧绿玉璧光芒笼罩下的人,都感到体内的气血如同沸腾般躁动起来!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淡红色夹杂着丝丝缕缕幽蓝气息的生命精气,被强行从他们的七窍、毛孔中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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