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华台内,幽蓝的月光与碧绿的玉璧光芒激烈地碰撞、湮灭。无数星蓝金蝶如同扑火的飞蛾,前仆后继地撞击在苍龙玉璧之上,每一次撞击都让那贪婪的能量漩涡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吞噬气血的恐怖吸力被强行打断,殿中众人如同挣脱蛛网的猎物,瘫倒在地,大口喘息,脸上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恐惧。
然而,这喘息只是短暂的。
“混账!!”昌文君熊颠从玉璧反噬的冲击中稳住身形,目眦欲裂!他精心布置、以满殿权贵为祭品的杀局,竟被张良以撕裂“至宝”的方式撕开!月神降临的威压也无法阻止这釜底抽薪的疯狂!狂怒与对失控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没有至阳血!那就用你们的命!填满圣璧!”熊颠面容扭曲如恶鬼,他再次狠狠划破自己的手掌,更大量的鲜血如同泉涌,疯狂注入那光芒明灭不定的苍龙玉璧!玉璧如同濒死的凶兽,在血祭的刺激下,碧绿光芒猛地再次暴涨!虽然不再吞噬众人气血,但其核心酝酿的那股毁灭性能量,却更加狂暴地锁定了张良和他身旁虚弱的焰灵姬!一道粗大如蟒、完全由碧绿邪光构成的能量锁链,如同毒龙出洞,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直扑张良心口!这一击,凝聚了玉璧残存的能量和熊颠疯狂的意志,避无可避!
张良脸色苍白如纸,方才撕裂星图、引动图灵反噬已耗尽了他大半心力。面对这绝杀一击,他眼中却无半分惧色,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他知道,破局的关键,不在己身,而在——
“令尹大人!”张良的声音如同惊雷,穿透能量锁链的尖啸,精准地刺向一直静立如渊的昌平君熊启,“楚国之危,不在外,而在萧墙之内!楚民之殇,非在秦剑,而在亲者之刃!您…还要坐视吗?!”
话音未落,张良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猛地掏出一物,高高举起!
那并非神兵利器,而是一枚玉佩!
玉佩通体温润洁白,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工极其精致,乃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凤眼处镶嵌着一点细微却璀璨无比的红宝石。玉佩下方,系着半截断裂的、色泽有些陈旧的明黄色丝绦。
“涟儿?!”一直如同古井深潭的昌平君熊启,在看到那枚玉佩的刹那,脸色骤变!那深沉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这玉佩,是他当年亲手系在尚在襁褓中的幼女芈涟颈间的!那断裂的明黄丝绦,更是宫中特供之物!
“芈涟公主在咸阳为质,日夜思念父亲!”张良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昌平君心上,“此物,乃公主贴身之物!令尹大人可知,公主在秦宫之中,过的是何等日子?强颜欢笑,如履薄冰!而今日,若楚宫喋血,韩国使臣殒命于此,秦人震怒之下,第一个祭旗的…会是谁?!”
亲情牌,直击软肋!
昌平君的身体猛地一晃!儒雅的面容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芈涟,他唯一的骨血,他心中最深的牵绊!女儿在秦宫为质的处境,如同毒蛇般日夜啃噬着他的心。张良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他坚硬外壳下最柔软的部分!那枚小小的玉佩,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女儿泫然欲泣的脸庞!
“熊启!你敢通敌?!”昌文君熊颠虽在操控玉璧能量锁链,却也听到了张良的话,看到了那枚玉佩,他惊怒交加地厉吼!碧绿的能量锁链去势更急!
然而,张良的攻击并未停止!
“令尹大人!请看!”张良右手猛地按在自己胸口!那里,一块一直被他贴身佩戴的、布满裂纹的青铜残片(逆鳞剑碎片),骤然爆发出微弱的苍青色光芒!
嗡——!
一道无形的精神波动,伴随着那苍青光芒,瞬间扩散开来!
整个章华台的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了一下!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大殿中央的虚空,凭空浮现出一幅巨大、清晰、令人毛骨悚然的幻象画面!
画面之中:
残阳如血,映照着楚国宗庙圣地——云梦泽深处的楚王陵!
巨大的、刻满楚国图腾的石碑被推倒、砸碎!
象征着楚国八百年荣耀的青铜编钟,被秦军的马蹄践踏成扭曲的废铁!
狰狞的秦军铁骑如同黑色的潮水,呼啸着冲入陵区!他们手持火把,点燃了供奉着历代楚王灵位的享殿!烈焰冲天,吞噬着精美的雕梁画栋和无数珍贵的陪葬品!
更有凶悍的秦兵,挥舞着铁锹锄头,疯狂地挖掘着一座座高大的王陵封土!棺椁被粗暴地撬开,陪葬的金玉珠宝被哄抢一空,楚王先祖的遗骸被随意丢弃在泥泞之中,任由野狗啃噬!
画面中,一个秦军将领狞笑着,将一面巨大的、绣着狰狞“秦”字的玄黑色军旗,狠狠插在了最大的那座王陵封土之上!军旗在烈火与浓烟中猎猎作响!
“大秦万年!楚地永属!”秦军士卒的狂吼仿佛穿透了幻象,响彻在章华台每个人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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