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个人名义为高管们购置的别墅也陆续装修完毕。继顾千羽之后,投资总监陆雪见的新居也迎来了入伙的日子。
与千羽热闹的乔迁不同,陆雪见只单独邀请了我一个人。收到她那简洁得只有时间地址的邀请信息时,我并不意外,这很符合她一贯清冷疏离的风格。
傍晚,我带着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了陆雪见位于佛山新城别墅区的新家。她的别墅风格与其他人的迥然不同,整体是现代极简风,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线条冷硬,家具寥寥,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个枯山水风格的庭院,显得格外静谧,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感,一如她本人。
陆雪见亲自开的门。她罕见地没有穿职业套装,而是换了一身浅灰色的羊绒家居服,柔软的面料稍稍中和了她眉宇间的锐利,但整个人依旧像一株傲立雪中的寒梅,清冽逼人。
“来了。”她侧身让我进去,语气平淡。
“恭喜乔迁新居。”我笑着将手中古朴的木盒递给她,“一点心意。”
她接过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件由召罕阿公亲手雕刻的羊脂白玉摆件——《风驰电掣》。玉质温润如凝脂,雕工却充满了动感与力量,刻画的是骏马奔腾的瞬间,肌肉线条贲张,马尾飞扬,仿佛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和雷鸣般的蹄音,一种挣脱束缚、一往无前的气势扑面而来。
陆雪见看到这件玉雕,清冷的眼眸中明显闪过一丝波动。她仔细端详着,指尖轻轻拂过骏马流畅的脊背,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很贵的礼物。谢谢,它……很特别。”她没有说喜欢,但我知道,这份礼物送到了她心里。那份蕴含在极致冷静下的内在激情与力量,或许只有这件《风驰电掣》能够映照。
“觉得和你很配。”我温和地说。
她将玉雕小心地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博古架上,冰冷的空间似乎也因此注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我准备了食材,”她转向我,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眼神稍微缓和了些,“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留下来吃顿便饭。”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会自己下厨。“当然不介意,荣幸之至。”
厨房是整套房子里最具烟火气的地方,但也依旧是整洁得一丝不苟。陆雪见动作熟练地处理着食材,洗、切、调配,井然有序,如同她分析投资项目一样条理清晰。我在一旁打着下手,递递盘子,洗洗蔬菜。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我感叹道。
“一个人生活,总要会一点。”她头也不抬,专注地盯着锅里的火候,“而且,做饭能让我平静下来,像一种冥想。”
晚餐很简单,但很精致:清蒸鲈鱼,白灼菜心,一道菌菇汤,味道出乎意料地清淡可口。我们就在那张冰冷的极简风格餐桌上用餐,气氛有些安静,却并不尴尬。
几杯红酒下肚,或许是新居的私密环境,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之前共同经历金融风暴建立的信任,陆雪见的话比平时多了一些。
“我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城,”她忽然开口,目光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冬天很长,雪很大。家里条件很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从小我就知道,想要离开那里,只能靠我自己。”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我很早就明白,感情是脆弱且不可控的变量,它会影响判断,带来风险。”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数学公式,“所以,我习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和工作上,用逻辑和规则构筑我的世界。我觉得,只要计算足够精确,就能规避所有不确定性。”她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直到遇到了清源资本,遇到了……你。”
她看向我,眼神不再那么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探究和一丝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迷茫:“你做的很多事情,都超出了我的计算模型。为高管购置别墅,介入苏氏家具,甚至……你身边那些复杂的关系。这不符合利益最大化,也不符合风险控制原则。但奇怪的是,结果往往……还不错。”
“人和事,不是非黑即白的数学题,”我看着她,“有些价值,无法用数字衡量。比如信任,比如……归属感。”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我的话。然后,她抬起头,那双总是锐利如冰刃的眼眸,此刻在柔和的灯光下,仿佛冰层下涌动着暖流:“阿清,我知道我不像千羽那样善于掌控大局,不像知秋那样充满智慧,也不像苏瑾那样活力四射。我甚至不太会表达……但是,”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想……我的世界,或许也可以……不那么绝对。”
晚餐结束后,我们坐在客厅那组巨大的灰色沙发上,窗外是寂静的庭院和遥远的城市灯火。酒意和倾诉让陆雪见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薄红,她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似乎在慢慢消融。
“时间不早了,”我看了看时间,准备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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