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道社众人转移到闸北的秘密据点时,沪上的局势已经进一步恶化。
东洋人以“缉拿恐怖分子”为名,在公共租界和日租界大肆搜捕,甚至将手伸到了法租界和英租界。
一时间,沪上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有的说公道社炸毁了东洋人的“医院”,有的说东洋人要血洗华人区。
沈佑铭等人在闸北暂时安顿下来。
这里是华界,东洋人的直接控制力相对较弱,但也正因如此,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鱼龙混杂,既是避难所,也可能是新的战场。
老周联系上了闸北的老弟兄,重新建立了联络网,阿九则利用各种渠道,继续搜集关于东洋人报复行动和“隼”计划的情报。
断指张的伤势在陈医生留下的血清和老周的草药调理下,暂时稳定下来,但体内的毒素并未完全清除,时常陷入昏迷,醒来时也精神萎靡,显然毒性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沈大哥,”一天晚上,阿九拿着一份刚得到的情报,找到沈佑铭,“这是从公共租界一个内线那里搞到的,是工部局内部会议的纪要摘要。”
沈佑铭接过一看,上面记录了工部局高层与东洋驻沪领事的会谈内容。东洋领事以“维护租界治安”和“保护侨民安全”为由,要求公共租界允许东洋宪兵队和特别行动队进入租界执行“搜查任务”,并提供公道社成员的“黑名单”。
工部局虽然表面上表示“为难”,但最终还是“原则上同意”了东洋人的要求,只是要求“行动范围和方式需提前沟通”。
“果然是默许了。”沈佑铭将纪要放下,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洋人之间,终究是利益至上。东洋人在沪上的势力越来越大,工部局那帮老爷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不惜牺牲我们华人的权益。”
老周在一旁叹了口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听说,英租界和法租界虽然没有公开允许东洋人进入,但也私下里和东洋人达成了某种‘谅解’,只要东洋人不惹出太大的乱子,不直接影响他们的商业利益,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租界,都成了东洋人对付我们的帮凶?”贺猛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可以这么说。”沈佑铭点点头,“东洋人很清楚,我们公道社在租界里还有不少落脚点和联络点,现在租界当局默许他们行动,我们的生存空间就被大大压缩了。”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断指张忽然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睛。“水……”他沙哑地说。
阿九连忙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断指张喘了口气,目光落在沈佑铭身上:“佑铭……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张哥,你慢点说。”沈佑铭凑上前。
“在实验室里……那个信鸽……”断指张的眼神有些涣散,“我看到他们把信鸽塞进竹筒……竹筒上好像……有个标记,一只展翅的鹰……”
“鹰?”沈佑铭心中一动,“是不是‘隼’?”
“对……好像是……”断指张缓慢的点点头,“还有……那个没出手的忍者……他在发报……用的应该是东洋人的密码本……”
沈佑铭和老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信鸽、竹筒、隼的标记、发报、东洋密码本……这一切都指向了那个神秘的“隼”计划。
看来,炸毁东洋人实验室只是点燃了导火索,真正的风暴,可能与“隼”计划有关。
“张哥,你还能想起什么?”沈佑铭追问。
断指张摇摇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头很晕……记不清了……只记得……实验室文件上…那个黑田……他好像……是负责‘隼’计划的……”
黑田大佐!沈佑铭立刻想起瘦猴提到的那个心狠手辣的东洋人。
看来,这个黑田不仅是来报复的,更是为了“隼”计划而来。
“佑铭哥,”阿九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之前听一个在日租界码头做事的弟兄说,最近几天,有很多密封的木箱从东洋货轮上运下来,送到了日租界深处的一个仓库,看守极其严密,好像是什么重要的‘物资’。”
“木箱?”沈佑铭沉思着,“会不会和‘隼’计划有关?”
“很有可能。”老周分析道,“东洋人在实验室里搞人体实验,肯定需要大量的实验材料和设备。
现在实验室被炸了,他们要么转移地点,要么就是有备用的计划,那些木箱里装的,说不定就是‘隼’计划的关键物资。”
贺猛立刻来了精神:“那还等什么?老子现在就去把那仓库端了!”
“不行,”沈佑铭再次阻止,“日租界防守严密,而且我们现在对‘隼’计划一无所知,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我们需要先搞清楚,‘隼’计划到底是什么,那些木箱里装的是什么,黑田大佐的具体动向是什么。”
他看向阿九:“阿九,你想办法联系一下在日租界的内线,看看能不能查到那个仓库的位置和守卫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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