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潇携带着多组“水熊虫”微型侦察无人机组,进入织蓝森林那能量极度紊乱的腹地。
这片所谓的“腹地”,在地理上或许只是广袤森林中微不足道的一隅,但其性质却截然不同。高维能量的阈值以叠加态增高,连空间在此仿佛发生了畸变,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由能量共鸣产生的幽蓝色辉光。无孔不入地冲击着闯入者的感知与实体。
即便是身为星域第一人南潇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始终将护体弦力维持在极高水准,以抵御那持续不断的能量低语与精神侵蚀。幸而“水熊虫”无人机并不需要他过多分神操控。它们以其卓越的生存与适应能力着称,即便受到高维能量波的剧烈冲击,导致局部故障或机体损伤,内置的仿生修复系统也能使其逐步恢复功能,或至少维持最低限度的持续运行。
时间在高度紧绷的探索中飞速流逝,几日搜查之下,他们只是发现研究队存在过的证据:比如一些散开的补给箱,里面的物品早已被异常的能量场催化得面目全非。比如被的藤蔓部分吞噬的防护服,。但传说中那宏伟的上古文明遗迹——无论是倾颓的巨石拱门,还是镌刻着未知智慧的通天碑柱——没有丝毫痕迹。
第五日的傍晚,舰队再次侦测到高维能量的异常波动,这一次瞬时阈值竟然达到黑洞边缘的水平。南潇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他很快连接上了房名的终端。
“我们没时间了。”南潇说道,“神禹墟很可能隐藏在比寻常弦境更深的时空断层中。研究队花费数年才定位到那个地方,如今他们的资料残缺不全,我们要想找到入口恐怕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我只能进入吕成的意识,直接从他的记忆中获取线索。”
“不行。”房名又一次否决,“吕成的精神意识很可能已彻底崩塌。强行进行意识连接极度危险,不仅对他,对你自己也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难道你有更好的建议?”南潇反问。
“有我的建议是:青鸾舰队宣布孚玉星进入特级戒备状态,全面接管星球,并实施全域灵素及高维能量管制……”
“什么?”南潇忍不住低喊了一声,若非周围能量护幕隔绝了森林的干扰,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听到了幻觉,“房名……你疯了?”
“我没疯。”房名的语气异常平静,“之前我已与舰长和梅恩宗师聊过这个想法。师父未明确表态,但他提醒我冥海皇赋予我们权力的真正意义,暗示着他并不反对我的想法。舰长赞同我的想法,只是他认为你身处第一线,最终决策权在你。当然不管你作出什么决定,他将以舰长身份承担一切后果。”
“后果...谁都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南潇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我们会被指控军事独裁、专制暴行……孚玉星上必然引发大规模恐慌甚至暴乱,整个青鸾舰队都可能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
“但我个人认为,这是值得冒的风险。”
南潇陷入短暂的沉默,通讯中只余能量光幕过滤后的窸窣回音。片刻后,他最终沉重地摇了摇头:“待我穷尽所有其他办法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最终方案。”
“南潇,既然你决定了。”房名的声音放缓下来,语气中恢复了老友般的关怀,“那等你出了森林,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具体方案。”
离开织蓝森林后,二人立即就探取记忆的方案进行了详尽的商讨。鉴于吕成精神严重受损,施展心灵弦术的风险极高,他们仔细制定了完整的应急预案,以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突发意外。
商讨结束后,南潇瘫睡在一块还算平整的草坪上,连日奔波的疲惫让他眉宇间染上一抹难以掩饰的倦色。
“让我休息两个小时再行动。”设置好无人机自动巡逻后,他闭上了眼睛。然而没过多久,房名的声音再次透过通讯响起。
“我感觉你根本无法入睡……是不是在担心罗宁?你担心他在霖谷院不安全。”
“呵呵……”南潇苦笑一声,“房名,你猜得可真准……不过你没猜到原因,原因是我进森林第一天的一个梦,我梦见罗宁变成了那个最强大的黯修者,游荡在森林深处……我们还交了手。”
“这……这怎么可能?”全息投影中的房名,神情明显惊讶起来。
“是啊,是谁都不可能是他,那个固执的孩子……”南潇叹了口气,“大概是织蓝森林送给我的幻觉吧。但……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根本无法安睡……算了,不提了。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舰上好好睡一觉才是正事。”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站了起来。
拂晓前,南潇返回那座无名村落。再次步入湖底密室时,黄疏影的丈夫吕成依旧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虚无。南潇静立其前以自身精纯的弦力细致地扫描、感知着对方的精神海。
再次确认吕成并非遭受黯元素侵蚀而异化的食黯奴后,南潇向黄疏影郑重交待了后备方案:若三小时后他未能恢复意识,舰队将立刻派遣飞船接走他们三人;若一切顺利,调查将继续以秘密方式进行。方案中包含所有细节——舰队动用其在穷奇星系的最高执法权,已经为黄疏影及其丈夫吕成出具正式保护授令,以彻底预防魔礼卫可能的干预或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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