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霄闻言,了然。
钱悦这是要亲自回去推动钱家与他的正式结盟。此事关乎重大,确实需要她这位嫡女亲自出面陈述利害。
“原来如此。”齐霄点头,“此事至关重要,有劳小姐奔波。不知……此行可需齐某派人护送?如今世道不太平,路途遥远,恐有闪失。”
钱悦看了看亭外那支肃杀森严的重甲骑兵,轻轻摇头:“将军麾下皆是虎贲之士,用来护送小女子,未免大材小用。钱家自有护卫……”
“诶,”齐霄打断她,“小姐安危,关乎联盟大计,岂是小事?”他转身,指向亭外静立如林的二百铁骑:“这二百儿郎,皆是我军中精锐!
就让他们护送小姐一程,直抵杭州城外!也好让钱家长辈们看看,我齐霄的部下,是何等军容! 让他们放心将……将如此重要的合作,托付于我。”
他话语中的暗示,钱悦岂能听不出?
这既是保护,更是秀肌肉!让钱家高层亲眼见到这支精锐之师,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钱悦冰雪聪明,自然明白齐霄的深意,不再推辞,望了齐霄一眼:“既然如此……悦,多谢将军美意。定不负所托。”
一阵寒风吹过,齐霄下意识地侧身半步,为她挡住风口。
“尔等护送钱小姐至杭州,一路之上,须确保小姐万无一失!见到钱家人,需礼数周全,但也要让他们看到我军的凛凛军威!明白吗?”
“末将遵命!必誓死护卫钱小姐周全!”校尉单膝跪地。
“天寒地冻,路途保重。”齐霄轻声道。
“将军亦是,江宁百废待兴,万事小心。”钱悦福了一礼。
钱悦在小梅的搀扶下,转身登上马车。车队在二百名重甲骑兵的护卫下,缓缓启动,沿着官道,向南迤逦而行。
齐霄独立于寒风凛冽的十里亭外,久久凝视着车队远去的方向,直到那支庞大的队伍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他收回目光,翻身上马,还有太多的事情,等待他去处理。
乱世之中的儿女情长,终究要让位于更宏大的棋局。
应天行宫,偏殿
宋高宗赵构眉头紧锁,反复看着手中那份由江宁府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报。
消息来回不过七日,刨去信使路上奔波的时间,这意味着那个叫齐霄的义军指挥使,竟然在一天之内就击溃了张遇的数十万大军?!
“一日平叛……一千五百重骑……”赵构喃喃自语,“这齐霄,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如此战力,若任其整合建康府资源,坐拥江东富庶之地……”
他想到此处,背后不禁生出一丝寒意,若这样一支不受控的强大武力盘踞在此,简直是卧榻之侧酣睡着一头猛虎!
但他随即又想到奏报中提及的惨烈战况以及那实实在在的解围之功,不得不按下心中的忌惮,抬头看向殿内重臣:“众卿家,对此事……怎么看?”
尚书右仆射黄潜善率先出列,他深知皇帝心病所在,并未直接评论齐霄其人,而是从一个技术难题切入:“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斗胆请教。奏报所言,齐指挥使麾下已有重甲铁骑一千五百余骑。
赵构瞪了他一眼。
“……当年太宗皇帝倾国之力,组建三千‘静塞铁骑’以抗契丹,虽战功赫赫,然其耗费之巨,亦几乎掏空府库。”
他观察了一下赵构的神色,继续道:“建康府虽富庶,终究只是一府之地,赋税有限。
供养如此规模的重甲铁骑,每日人吃马嚼,甲胄维护,兵刃损耗,赏赐抚恤…… 这绝非一府财力所能长期支撑。臣好奇的是,此子……是如何解决这泼天耗费的?”
赵构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黄相此言何意?莫非怀疑其虚报战功?”
“臣不敢!”黄潜善连忙躬身,“臣只是以为,此子既如此能战,又似乎暂无敌意,且正卡在建康这个直面金虏的要冲之地……陛下,何不……”
他压低声音:“何不让其为我大宋守北门! 金人若南下,首当其冲便是他!
届时,无论胜负,皆可消耗其兵力财力。若其真能挡住金兵,朝廷坐享其安。
若其不能,被金人所灭,亦为朝廷除一隐患,眼下若强行削其兵权,恐逼其狗急跳墙,反生大乱。”
李纲随即出列,与黄潜善的权谋计算截然不同:“陛下!黄相所言,虽为权宜,却未点透关键!”
“此子能一日击溃数十万之众,其兵锋之锐,已显无疑!建康乃江防门户,正需此等虎狼之师驻守!
臣以为,非但不能抑制,更应善加笼络,助其稳固防务!假以时日,待其根基稍固,便可成为我军日后北伐中原、收复河山的一支奇兵!一个坚实的桥头堡! 此时若因猜忌而自毁长城,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况且齐霄此次平叛,功在社稷,若立刻行鸟尽弓藏之事,恐寒了天下义士之心,亦让其他拥兵自保的豪强齿冷。不若先行褒奖,稳其心志,观其后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