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喻满面红光,当即就想趁热打铁,与齐霄商议具体的婚期。
在他看来,如此佳婿,自当早日完婚,将关系彻底敲定。
齐霄却在这时微微抬手,示意有话要说。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齐霄的目光转向身旁的钱悦,见她脸颊绯红,眼眸低垂,虽努力保持着端庄,但那份属于少女的青涩和羞怯依然难以掩饰。
他心中微微一动,沉吟片刻,转向钱喻:
“钱公,诸位宗老,齐某对悦儿的心意,天地可鉴。这门亲事,齐某万分愿意。只是……”
“悦儿年纪尚小,身体也未完全长成。 齐某虽是一介武夫,却也知女子过早婚配生育,于身心皆有损碍。齐某真心悦爱悦儿,不愿她过早承受这些。”
此言一出,满座皆是一愣。在这个普遍早婚的时代,女子二八年华便出嫁十分常见,钱悦的年纪已不算早。
齐霄这番“体贴”之言,在他们听来颇为新奇,甚至有些“迂阔”,但其中蕴含的对女方的尊重与爱护,却又让在座的女眷们暗暗点头,钱悦的母亲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欣慰。
钱喻抚须的手也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齐霄继续道:“故此,齐某提议,先行订婚之礼,三媒六聘,昭告亲友,定下名分。
但正式迎娶之期,可否暂缓两年,待悦儿年满十八,身体心智更为成熟之时,再行操办?
他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钱喻身上:“如此,既全了礼数,定了名分,也让悦儿得以从容待年。
期间,齐某与钱家,依旧是通家之好,守望相助。不知钱公与诸位意下如何?”
厅内一片寂静。
钱喻看着齐霄,又看了看女儿那尚带稚气的脸庞,心中念头急转。
延迟婚期,看似推迟,实则将双方的利益捆绑得更深——有了婚约,便是准姻亲,合作起来名正言顺,却又不必立刻让女儿进入陌生的环境,对钱家而言,并无损失,反而多了两年观察和加深纽带的时间。
“善!大善!”钱喻抚掌大笑,眼中满是赞赏,“齐将军真乃体贴入微、有情有义之人!老夫岂有不允之理?便依将军所言,今日先行文定之礼,待小女成年,再风风光光,迎娶过门!”
众族老也纷纷附和,称赞齐将军考虑周到。
钱悦听到这番话,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偷偷抬眼望向齐霄侧脸的眼中,多了几分真切的情意和感激。
她确实对婚姻感到忐忑,齐霄的提议,无疑是对她最大的呵护。
“多谢父亲成全!多谢将军体恤!”她起身,向着钱喻和齐霄盈盈一拜。
于是,这场除夕夜宴,在宾主尽欢的氛围中,正式确定了齐霄与钱悦的婚约。
宴席散去后,齐霄与钱喻等人又密谈至深夜,具体商讨了未来两年在军事、经济、情报等方面的合作细节。
直到新年的钟声隐约传来,齐霄才在钱悦略带不舍的目光中,被引往早已备好的精舍休息。
订婚之后,齐霄在钱家的安排下,留在杭州,在家主钱喻的引荐下,齐霄以“建康府路防御使、钱家姑爷”的双重身份,开始拜访杭州城内有影响力的士绅豪族。
首先拜访了掌控两浙漕运的沈家。
沈家当家对这位手握重兵、扼守长江下游水道的新贵不敢怠慢。
“如今乱世,水路不太平。沈家的船队若经建康府江面,齐某麾下儿郎,必当竭力护佑周全。” 沈当家闻弦歌知雅意,双方相谈甚欢。
接着又会晤了海商巨贾蒲家。
蒲家背景复杂,与海外诸番乃至沿海势力关系密切。
齐霄对海外奇珍、船舶海图流露出兴趣,并暗示:“建康府口岸正在整饬,日后或可为蒲家的海外珍货,提供一条安全便捷的内陆销路。”
蒲家见齐霄并非迂腐武将,且控制着长江要冲,也表达了合作意向。
此外,还与本地望族陆家、顾家等进行了礼节性往来。
齐霄在交谈中,始终把握分寸,重在传递信息:建康府已在他的有效控制下,秩序井然,商业畅通,欢迎各方前往贸易投资,并承诺提供安全保障。
这番表态,对于饱受战乱和盗匪困扰的商贾而言,无疑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
公务之余,大部分时间则由钱悦陪伴,游览杭州名胜。
两人泛舟西湖,冬日的湖面别有一番清冷意境。
荡舟于苏堤春晓、断桥残雪之畔,远眺雷峰塔影。
钱悦熟读诗书,对西湖典故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齐霄虽来自后世,但此情此景,亦不免心生感慨,偶尔引经据典,见解独到,令钱悦暗自钦佩。
他们曾在楼外楼品尝地道的宋嫂鱼羹、东坡肉,也曾在繁华街市闲逛,听梨园戏班唱曲。
齐霄虽对戏曲不甚了解,但也耐心陪同。更多时候,两人只是漫步长堤,或于亭中小坐,谈论些风土人情、诗词歌赋,偶尔也涉及些许时局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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