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我们终抵驻地。韩立却独往竹林入定。
“主人!出了何事?”银月忽感应到韩立心神波动。
“有人靠近。一结丹一筑基,停在十里外。”韩立抚颌沉吟,“那筑基修士气息似曾相识……像是枫岳。此事透着古怪。”
银月问道:“可要小婢前去探查?”
韩立摇头道:“静观其变。若真是他,此刻现身必有图谋。”
此时我与苏澜正在帐篷里边饮新鲜羊奶,边听远处牧歌悠扬,浑不知竹林中的暗涌。
狗子眼巴巴望着我手中的陶碗,尾巴在毡毯上扫来扫去:“主人,这羊奶闻着比灵泉还香……”
我只好舀了碗羊奶推过去,这馋狗当即把脑袋埋进碗里,喝得呼噜作响。
英鹭掀帘问道:“仙师可需添些羊奶?”
我含笑道:“有劳族长,这草原羊奶倒是别具风味。”
苏澜突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焦尾古筝,玉指轻拨间,清越筝音如雪山融泉般流淌而出,连帐篷外的牧羊犬都驻足竖耳。
我开口吟道:“大漠孤烟映长河。”
苏澜筝音转急,含笑接道:“银筝一曲定风波。”
我穿书前便向往草原纵马,当即拉着苏澜跃上马背。狗子兴奋地撒蹄狂追,小蝉在空中振翅相伴,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向碧草连天处。
残阳如血,将我俩并辔的身影拉得老长,狗子的影子在草浪间忽隐忽现,小蝉的翅尖还沾着最后一缕金晖。
凡人有凡人的快活,在篝火奶茶间其乐融融;仙人有仙人的逍遥,于云海星穹中自在来去。
这天澜草原比我国内蒙草原更显辽阔,灵气化雾缭绕草尖,远处兽群奔腾时竟踏出七彩霞光。
狗子突然人立而起,前爪负后,摇头晃脑学我吟道:“草原落日圆又大!”
苏澜倚着我肩头笑道:“这蠢狗倒会附庸风雅!”
狗子昂首甩尾:“小爷这是青出于蓝!”
我抚掌大笑:“好个青出于蓝,今晚赏你三根灵骨!”
鬼哭上人不服,朗声吟道:“血月当空照冥途!”
小蝉惊叹道:“老鬼这句倒是霸气侧漏呢!”
天光微亮时韩立归来,我们继续乘车前行。
红狼部车队匆匆追至,韩立目光扫过其中某辆马车时忽神色一凛——有道细微神识正探查车队!他急敛气息,那神识在车厢盘旋数圈未果,悻悻退去。
苏澜仍靠在我肩头浅眠,我与韩立对视一眼,俱是默然不语。
足足走了大半日,韩立神色渐缓,重新将神识徐徐展开,笼罩二十里内风吹草动。
他翻手取出一个储物袋,白光闪动间倒出满地杂物。指尖掠过瓶瓶罐罐,接连启盖轻嗅,似在寻觅何物。
待打开一樽绿玉小瓶时,未及细辨便见紫雾逸出!韩立面色骤沉,张口喷出青芒裹住雾气,不料青光竟自内而外蔓延墨色!
他趁未全污猛吹真气,光团倏地射回瓶中,瓶盖急旋封死。
至此方长舒一气。
苏澜奇道:“方才那紫雾是何物?”
韩立淡然一笑:“蚀神瘴,专污修士神识。若非我反应快,怕是要吃个暗亏。”
接下来七八日风平浪静,唯有两头铁蹄兽莽撞冲来,被数名突兀仙师联手轰杀。
我们与枫岳及另一位押队仙师始终安坐车中,未曾出手。
傍晚时分,车队在一条数百丈宽的大河边停驻。
众人忙着取水炊饭,韩立闻得潺潺水声,竟破天荒地下了马车。
我与苏澜相视无奈,也只得随他下了马车。
河边骤起骚动,众人慌忙回奔。
未及抵车,天边绿光乍现,伴着阴沉嗡鸣,一只巨大蝙蝠振翅而来——其狰狞模样令凡人心胆俱裂!
连车内仙师们也纷纷现身,面色凝重地望向那遮天绿影。
韩立的目光却越过巨蝠,落在其背上八名修士——四男锦衣华服,四女白袍赤足,全然不是突兀人打扮。
他瞳孔蓝芒微闪,见为首二人乃结丹修为,余者皆筑基,心下稍安。
正思忖间,那五六丈巨蝠已狂扇翅翼悬停车队上空,遮天蔽日。
白衣女子神识扫过苏澜,顿时花容失色:“师兄,那位白裳仙子竟是元婴后期!”
为首修士骇然传音:“什么?!速速收敛气息,莫要冲撞了前辈!”
英鹭上前拱手道:“不知诸位仙师驾临,所为何事?”
为首修士淡淡道:“路过而已。”
秀眉男子却道:“师兄何必客气,不过些凡人……”
白衣女子冷冷截口:“住口!前辈当面岂容放肆!”
我压根没正眼瞧那帮人,只顾撕着香喷喷的烧鸡。狗子急得直扒我膝盖,尾巴都快摇成了风车。
英鹭恭敬道:“诸位仙师可需用些饭食?”
白衣女子微笑道:“不必劳烦,我等稍歇便走。”
我刚抹净嘴角油花,那边已生变故。
“顾统领!我已逃至天澜草原,何苦斩尽杀绝?”话音未落马车爆裂,寒气如潮湮灭火球,现出手捧雪晶珠的彪悍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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