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寝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嚣张而快意的娇笑声，伴随着环佩叮当之声。
“哟，本宫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擅闯禁地，原来是墨渊上神啊。”
如宁身着华服，在一众仙侍的簇拥下，款款走入殿内。
她看着床上痛苦不堪的云笙，又看了看钉在墙上奄奄一息的昼新，最后将得意而恶毒的目光投向墨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畅快，“怎么？不去寻你那心心念念的安然，反倒来关心起这个叛徒和她的老相好了？”
墨渊面沉如水，太初古剑悄然出现在手中，剑锋直指如宁：“解药。”
如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掩口轻笑：“解药？墨渊上神，你是在求本宫吗？”
她踱步到寒玉床边，用长长的指甲轻轻划过云笙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颊，引得云笙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
“可惜啊，这蚀心蛊呢，确实有解药，但配置极其不易，所需药材更是珍贵无比……”如宁拖长了语调，眼中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光芒，“不过呢，看在上神你如此‘情深义重’的份上，本宫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她转身，面对墨渊，笑容甜美而恶毒：“只要你答应，即刻向父皇请旨，娶本宫为妻，并在三界众生面前立下誓言，永世不与那安然再有瓜葛……本宫便立刻将解药奉上，如何？”
她看着墨渊瞬间铁青的脸色和骤然收紧的指节，笑容愈发灿烂：“用一个你早已不信任、甚至可能已委身他人的女子，换这两位……嗯，或许还能算是你故友之人的性命，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墨渊胸中怒火翻涌，金眸中寒光凛冽。
他知道如宁是在故意羞辱、逼迫，更知道她绝无可能轻易交出真正的解药。
但看着云笙生命气息在蛊毒折磨下飞速流逝，看着昼新那饱含痛苦与恳求的绝望眼神，他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僵持之际，寒玉床上的云笙，似乎因极致的痛苦刺激，竟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嘶鸣：“墨…寒！不…可！我……宁死……不受……此辱！！”
话音未落，她竟强行凝聚起一丝残存的本源之力，就要自爆神魂！
“笙儿！不可！”昼新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挣扎，引得贯穿他身体的锁链哗啦剧震，神血汩汩涌出！
“想死？没那么容易！”如宁脸色一寒，立刻催动手中一枚控制蛊虫的玉符！
云笙身体猛地一僵，那凝聚的力量瞬间被更猛烈的蛊毒吞噬，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彻底瘫软下去，眼神迅速灰败，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你看，”如宁转向墨渊，摊了摊手，语气带着残忍的无奈，“她可是连死，都由不得自己呢。上神，你的时间……不多了哦。月圆之力达到顶峰之时，便是她魂飞魄散之刻。”
墨渊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听着如宁那步步紧逼的要挟，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安然那决绝而染血的面容，闪过她指控自己信任云笙胜过信她时的绝望眼神……
一股巨大的、撕裂般的痛苦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一边是故人濒死，道义责任；一边是挚爱误解，心如刀割。
而如宁，正冷笑着，欣赏着他这前所未有的挣扎与痛苦。
月华，透过隐秘的阵法缝隙，一点点变得更加清冷圆满。死亡的倒计时，滴答作响。
云笙在蚀心蛊的折磨下，气息已微弱如游丝，身体间歇性地抽搐着，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沉寂。
昼新被钉在墙上，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切，淡金色的神血几乎染红了他半个身躯，却连挣脱锁链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发出如同困兽般的、绝望的低吼。
如宁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中的控蛊玉符，欣赏着墨渊脸上那剧烈挣扎的痛苦表情，如同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墨寒上神，月华即将满盈，她的时间……可不多了哦。”
她轻声提醒，语气带着恶毒的愉悦，“是选择遵守你那可笑的、对叛徒也讲求的道义，眼睁睁看着她魂飞魄散？还是……应下本宫的条件，救她性命，也全了你墨寒上神‘重情重义’的名声？”
墨渊紧握着太初古剑，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
脑海中，安然那带着恨意与绝望的眼神，与眼前云笙濒死的惨状、昼新绝望的恳求疯狂交织、冲撞。
一边是他曾立誓守护的信念与故人情谊，一边是他视若性命、却因误会而伤痕累累的挚爱。
无论选择哪一边，都仿佛是在亲手将自己的心剖成两半。
时间仿佛在墨渊的挣扎中凝固，每一息都如同刀割。
云笙的气息已微弱得如同残烛火星，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牵动着昼新绝望的嘶鸣和如宁越发得意的目光。
那轮透过阵法缝隙可见的圆月，正一点点攀向天穹最高处，清冷的光辉如同催命的符咒。
墨渊紧握的双拳，指节因极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他闭上眼，脑海中是安然决绝离去时那冰冷的眼神，是她浑身染血却固执前行的背影……
信任已然破碎，他还有何资格奢求她的理解?
而眼前，是两条即将逝去的性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故人……
道义、责任、以及那深埋心底、无法割舍的，对生命本身的敬畏，最终压倒了个人的情感与尊严。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死寂的灰败，所有挣扎的光芒都熄灭了，只剩下麻木的决堤。
他看向如宁，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石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
“……我，答应你。”
如宁脸上瞬间绽放出极度惊喜与胜利的光芒，几乎要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她没有想到，她是真的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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