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凌霄城,往西行三百里,天色便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秋日,到了这边界,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湿冷的雾气,连路边的草木都呈现出一种焦黑的枯败之色。
那几个凡人脚夫越走腿越抖。
“头儿,咱……咱真要上去啊?”一个年轻脚夫牙齿打颤,“听说第九峰上有吃人的魔头,连骨头渣子都不吐的。”
领头的脚夫也是一脸菜色,看了一眼前面那直插云霄、被黑色煞气环绕的孤峰,咽了口唾沫:“凌家给的钱多……再说,送到山脚就行。”
轿子里的凌月被颠得七荤八素。这凡人的轿子没有减震,这一路走来,她感觉自己的早饭都要被摇出来了。
“停——!”
突然,轿子猛地一顿,重重地落在地上。
凌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领头脚夫惊恐的喊叫:“二小姐!这就是第九峰山脚了!上面有禁制,我们凡人上不去!凌家说了,您……您自己走上去显诚意!”
说完,甚至不等凌月回话,那急促的脚步声就迅速远去,仿佛身后有恶鬼索命一般。
片刻后,四周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呼啸的山风,像某种野兽的低吼,穿过枯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
凌月掀开轿帘,钻了出来。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钻透了她单薄的嫁衣,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嘶……这也太冷了。”
她抬头望去。
眼前是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石阶残破不堪,缝隙里长满了黑色的杂草。山门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第九峰”三个字。
那字迹苍劲有力,却透着一股森然的剑意,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觉得眼睛刺痛。
而石碑周围,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地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像是浸透了干涸的血。
“果然是‘好’地方。”凌月苦中作乐地吐槽了一句,“这要是拍鬼片,连布景都省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包袱——那是她下轿前特意从轿子里拿出来的,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是她的全部身家:调料和种子。
“既来之,则安之。”
凌月深吸一口气,提着红色的裙摆,一步步踏上了那条仿佛通往幽冥的石阶。
这具身体虽然才练气三层,也就是个刚入门的水平,但好歹比凡人强点。可即便如此,爬了半个时辰后,凌月还是累得气喘吁吁。
越往上走,空气中的压力就越大。那是高阶修真者残留的威压,或者是魔煞之气,压得人胸口发闷。
终于,在日落之前,她看见了第九峰的大殿。
与其说是大殿,不如说是废墟。
宏伟的殿宇塌了一半,断壁残垣间蛛网密布。广场上的白玉地砖碎了大半,几把断剑斜插在缝隙里,锈迹斑斑。
偌大的第九峰,竟然连个鬼影都没有。
别说来迎接的新郎官了,就连个看门的童子都没有。
“有人吗——?”
凌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惊起几只黑色的乌鸦,“哇——哇——”地叫着飞远了。
回应她的,只有更猛烈的寒风。
凌月的心凉了半截。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开局也太惨了点。没有婚礼,没有宾客,甚至没有新郎,只有这一山的凄风苦雨。
“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凌月揉了揉干瘪的肚子,从早上到现在,她连口水都没喝。
“不行,得先找个避风的地方,再弄点吃的。”
她裹紧了嫁衣,朝着那唯一还算完好的偏殿走去。
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和一张积满灰尘的床。
但好歹能挡风。
凌月将包袱放下,四处翻找起来。既然是住人的地方,总该有点生活用品吧?
她在角落里翻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柜子,打开一看,顿时失望了。里面除了一堆破烂的道袍,就是几个空瓶子,连颗辟谷丹的渣都没有。
“不是吧……剑尊这么穷的吗?”
凌月不死心,又转到了后院。
后院似乎是个厨房。
但当她看到那口大锅时,简直要气笑了。
那锅破了个大洞,都能看到地下的泥土。灶台上长满了青苔,显然已经几百年没开过火了。
“也是,修仙之人都辟谷,谁还吃饭啊。”凌月叹了口气,绝望地靠在灶台上。
就在这时,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灶台边一个黑乎乎的、像个瓦罐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触手冰凉,但下一秒,一道微弱的暖流突然顺着指尖钻进了她的身体。
【滴——!】
一个机械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突兀地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进食欲望……】
【检测到适格者灵魂……】
【“万物皆可入锅”系统正在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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