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一旁从始至终沉默着的苏流月,幼时,他与门中弟子比斗,些许擦伤都能让其心疼许久,现在却冷着一张脸,眼神讥诮,对他视若无睹。
为什么?
齐渊忽觉有些发寒,他身为神帝,能看穿虚妄,但现在圣体受创,已是强弩之末,无法推演出发生了什么。
半晌,他颤抖着指向苏芷云手里的几粒药丸,嘴唇微张,似是用上了全力才沙哑着说出几个字来:
“所以,你就给我几粒疗伤丸?”
疗伤丸,甚至连入品丹药都不是,只能治疗凡人之躯,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已是神药,但对修士来说卵用没有!
苏芷云似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她撅起了小嘴,理所当然地道:
“师弟一向胆小怕疼,他去界河杀魔那么危险,只有长生药怎么行?我把全宗门的疗伤药都给师弟了……再说了,师兄作为神帝,自有其他方法疗伤,这些药给师兄不是浪费了吗?”
短短几句话,却让齐渊有一种掉进冰天雪地的感觉,通体发凉。
这还是自小喜欢粘着他,吵闹着长大要作他道侣的师妹吗?
齐渊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脸色一冷,坚决道:“界河已被我布下禁忌,魔族威胁暂时无忧,现在,立刻,马上!传念给莫凌,将长生药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否则休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这一刻,一股磅礴之威,犹如山崩海啸,自齐渊体内席卷,顿时间,神宫轰鸣震颤,似是承受不住,要碎裂崩毁。
对于自己的谋划,齐渊不打算说出来,以魔帝的恐怖神通,能够推演出太多东西,若是将之说出,只怕明日其就能有所感应。
届时,魔帝不惜代价发动攻击的话,齐渊布下的禁忌根本无法抵挡。
第一次见到齐渊发怒,苏芷云俏脸一白,旋即美目中闪过一丝恼怒,倔强地看着齐渊。
“好了!你不要胡闹!”
这时,苏流月终于开口,话里在责怪苏芷云胡闹,手上却不动声色地把后者拉到身后,苏芷云不仅是她徒弟,还是她的侄女。
苏流月看向齐渊,犹豫了片刻道:“渊儿,天道峰还有几株神药,不如你随我去天道峰修养几日,等你师弟回来。”
齐渊闻言,脸上不由露出苦笑,他伤到这种地步,神药根本没有丝毫帮助,摇头道:“让师父担心了,天道峰的神药是师父为几位太上长老续命所留,徒儿怎敢妄动。也罢,听说莫凌已是神王,从界河赶回宗门只需十日,徒儿再等十日便是。”
苏流月沉默,旋即道:“你心中有数就好……你安心在此养伤,我和云儿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苏流月拉着面色不忿的苏芷云转身离去。
出了大殿的瞬间,苏芷云有意无意的冷哼声远远地传来。
“师兄真是越来越霸道了,举全宗资源培育的长生药怎么好意思自己独占?以前他可没有这么小气,肯定是因为师弟展露的天赋渐高,师兄担心师弟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片刻,苏流月轻轻“嗯”了一声,竟也是认同苏芷云的说法。
“唉,也不知道师弟现在怎么样了……”
大殿之中,齐渊面色漠然,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袖袍中的双手死死紧握着,躯体微颤,皮肤不断开裂,黑红的血液很快侵染了衣袍,变成了一个狰狞可怖的血人。
师父师妹,在瞒着他什么?
为什么……在防备他。
齐渊疲惫的闭上双眼,这一切,只怕与自己的那位师弟有关。
现在,就只能等莫凌回来,自己在做调查了。
……
时间弹指而过。
七日后,正在闭关压制伤势的齐渊忽然一阵心悸,从冥想之中惊醒,走出神宫,却见宗门各处张灯结彩,整个天道宗铺满喜庆红妆,喜气洋洋。
“哈哈哈!齐渊小子,终于舍得出来了!”
齐渊刚想离开此地找人询问,一道爽朗的大笑声忽然从远处传来,齐渊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的云雾之上,一个壮如铁塔的玄衣老者面带笑意,脚下一迈,跨越千里,来到了身侧。
“龙鲲老祖。”齐渊执弟子礼。
这位老者,是一头太古龙鲲,天道宗的太上长老之一,神王境强者,守护天道宗很长一段岁月,只可惜,如今寿元将尽。
不过齐渊并不担心,等他成就不朽,自然有方法为其延寿。
“老祖,宗内是有何喜事?”齐渊疑惑问道。
“哈哈哈!”玄衣老者放声大笑,震得山巅震颤,“你和芷云那丫头从小指腹为婚,以前你扛着御魔大任,虽然是为这苍生,但也耽误了那丫头千年,如今,你已归来,还想继续拖着不成?这些,当然是为天道宗大师兄和那丫头准备的了。”
想起苏芷云七日前的态度,齐渊一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听玄衣老者道:“那丫头等了千年,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呢,听说前些日子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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