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富药材尽毁、神秘宝物失窃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幽云城炸开了锅。
起初还有人怀疑是谣言,但当几个与钱富有借贷往来、消息灵通的商号和地下钱庄派人前去“关切”时,看到那堆积如山却灵气全无、形同枯草的赤炎草和冰心莲,以及钱富那如同死了爹娘般的灰败脸色后,所有人都明白——北境商会的天,要变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首先是那些借钱给钱富的债主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上门逼债。钱富试图变卖其他产业抵债,但墙倒众人推,往日里称兄道弟的“伙伴”们要么避而不见,要么拼命压价。他名下的商铺、货栈,也陆续出现各种问题,或是供货商断供,或是老主顾流失,仿佛一夜之间,他经营多年的商业网络就变得千疮百孔。
巨大的资金缺口无法填补,信誉彻底崩塌。曾经风光无限的北境商会会长,转眼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破产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幽云城的权力格局,也因此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少原本依附于钱富的中小商人开始寻求新的靠山,或是转而投向与钱富素有嫌隙的其他商会。市面上流通的资金也骤然紧缩,物价出现波动。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北鹏,却仿佛置身事外,依旧在他的小院里,过着看似平静的生活。
他每日除了修炼巩固筑基期的修为,便是研究那截得来的灵根残骸。他发现,只要将这残骸放置在灵井旁,其核心那点微弱的翠绿光芒便会活跃一丝,似乎在缓慢吸收井水中蕴含的灵气与生机。这让他看到了使其复苏的希望。
同时,他也开始着手实施柳三变规划的另一条生财之道——“保安”服务。
石勇招募来的几名老兵,在灵井水和石勇严格操练(结合了军中战阵与北鹏指点的一些粗浅合击技巧)下,实力提升显着,精气神也远非昔日可比。北鹏让严震为他们打造了统一的、比制式装备稍好一些的皮甲和兵器(掺杂了一丝“坚固”气运),虽然还算不上精锐,但护卫一些小商队已是绰绰有余。
在柳三变的巧妙运作和赵常的渠道散布下,“北境气运研究学会下属安保队”的名声悄然在一些小商贩和行脚商人中传开,价格公道,信誉良好(主要是石勇等人的军人气质让人安心),很快便接到了几单护送药材、皮货前往附近城镇的生意。虽然利润微薄,却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仅锻炼了队伍,也带来了稳定的现金流和信息来源。
这一日,北鹏正在院中指导石勇等人练习一套简单的合击阵法,院门外却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为首的正是镇北侯府大小姐,姜洛神。她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勾勒出窈窕身姿,眉宇间的英气与清冷依旧,但看向北鹏的眼神,却比以往复杂了许多,带着探究、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她身后跟着的,则是那位在北境英才宴上曾为北鹏出言、气运银白的年轻将领,韩云。
“北鹏殿下。”姜洛神的声音清越,打破了小院的平静。
石勇等人立刻停下操练,警惕地看着这两位身份尊贵的访客,但见北鹏神色如常,便也按捺住戒备,肃立一旁。
北鹏挥了挥手,示意石勇他们继续,自己则迎上前几步,微微颔首:“姜小姐,韩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无受宠若惊,也无刻意疏远。
姜洛神目光扫过院内正在操练的护卫,又看了看角落里叮叮当当打铁的严震和伏案书写的柳三变,最后落回北鹏身上,开门见山道:“殿下这几日,倒是好兴致。”
北鹏微微一笑:“苟全性命于乱世,总要有些自保之力,让姜小姐见笑了。”
姜洛神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钱富之事,殿下可知晓?”
“略有耳闻。”北鹏神色不变,“听闻他囤积居奇,遭了天谴,药材尽毁,真是世事难料。”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一旁的韩云忍不住开口道:“北鹏殿下,明人不说暗话。钱富之事,是否与你有关?还有……莫霖。”
最后两个字,他压低了声音,但目光却紧紧盯着北鹏。
北鹏心中了然,看来自己那匿名传讯起了作用,侯府内部已经对莫霖采取了行动。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莫先生?他怎么了?钱富之事,北鹏人微言轻,修为低劣,何德何能与之牵扯?姜小姐,韩将军,莫非是听到了什么谣言?”
他矢口否认,将问题抛了回去。
姜洛神盯着北鹏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到一丝破绽,但北鹏的眼神清澈而平静,如同深潭,不起波澜。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殿下不必紧张。莫霖勾结外敌,图谋不轨,已被家父拿下,证据确凿。家父让我带句话给殿下——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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