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啷——!”一声脆响,伴随着疤脸低低的欢呼:“通了!头儿!通的!”鹤嘴钎凿穿了一层薄薄的石板,露出下方黑洞洞的空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千年淤泥与腐朽金属混合而成的腥臭气味猛地从洞口喷涌而出,即使在大雨中,也浓烈得令人作呕。
“退开!散散味儿!”头目立刻抬手制止了迫不及待想扩大洞口的胖子和瘦子,自己则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皮囊,小心翼翼地倾倒出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在洞口边缘。粉末遇水嗤嗤作响,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和雄黄气味,似乎在试图中和那秽气。
等待令人窒息。唯有风雨声依旧狂躁。
约莫半盏茶后,头目点点头。疤脸和瘦子立刻上前,用撬棍和钢钎合力,小心翼翼地扩大洞口。随着石板被彻底撬开搬走,一个仅容一人钻入的漆黑洞口暴露在雨中。
“绳子!灯!”头目简洁地命令。矮胖子立刻递过一捆浸了油的结实绳索和一盏用厚厚防风玻璃罩着的强力汽灯。疤脸将绳索一端牢牢系在旁边一棵大树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腰间,深吸一口气,接过点燃的汽灯,率先钻了下去。瘦子紧随其后。接着是头目,他下去前对风水师和矮胖子低声叮嘱:“老鹞子,盯紧盘口!矮脚虎,机灵点!”
坑边只剩下老风水师“老鹞子”和放风的“矮脚虎”。老鹞子手中的罗盘震颤得更加剧烈,指针几乎要跳出盘面。他布满老年斑的脸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亢奋和扭曲,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近了……更近了……宝贝在动……在动……嗬嗬……”
陆离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早已悄无声息地探入那幽深的地下洞穴。洞穴内部远比洞口显示的要宽敞,一条倾斜向下的夯土甬道延伸至深处。疤脸和瘦子打头,头目居中,三人正屏住呼吸,踩着湿滑的阶梯,一步步走向那扇挡在甬道尽头、遍覆着厚厚绿锈的巨大青铜墓门。
墓门两侧矗立着两尊造型奇特的石兽,似狮非狮,面目狰狞,在汽灯摇曳的光线下,投射出巨大而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金属锈味和泥土腥气。
“二牛,上家伙。”头目压低声音。瘦子应了一声,从背后的帆布包里抽出几根黝黑的、一头带着螺纹的短铁棍,熟练地拧接成一根半人长的撬棍。疤脸将汽灯挂在甬道墙壁一个凸起的石钉上,两人合力,将撬棍的尖端狠狠嵌入厚重的青铜墓门与门框之间那道细微的缝隙。
“一、二、三!起——!”疤脸从喉咙里挤出低吼,脖颈青筋暴起。
“嘎吱……嘎吱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狭窄的甬道内回荡,异常刺耳。沉重的青铜门在两人合力的撬动下,极其缓慢地、不甘不愿地向内打开了一条幽深的缝隙。
一股远比洞口浓烈百倍的、混合着血腥、腐烂和奇异香料味道的怪风猛地从门缝中倒灌出来,吹得挂在墙上的汽灯疯狂摇曳,光影乱舞,如同群魔乱舞。三人被这股恶臭怪风吹得齐齐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他娘的……什么鬼味儿!”疤脸捂着鼻子骂道,喉咙里一阵干呕。
“少废话!灯稳住!”头目强忍着不适,厉声催促。疤脸赶忙伸手扶住剧烈晃动的汽灯。瘦子则警惕地举起了随身携带的猎弩。
光线终于稳定下来,重新投向敞开的墓门深处。灯光所及之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口巨大的、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墓室的棺椁。棺椁外层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绿锈,隐约可见繁复阴刻的鸟兽云纹,在灯光下幽幽闪烁。墓室四壁似乎绘满了壁画,但被厚厚的尘埃覆盖,看不真切。
墓室中央,巨大的青铜棺椁静静地矗立着,上面覆盖的绿锈厚得如同苔藓,在汽灯的光晕下闪烁着幽暗诡谲的光泽。棺椁四周的地面,散落着一些早已腐朽不堪的木器碎片和零星的陶罐瓦砾。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股沉淀了千年的、令人窒息的腐朽气味在无声地弥漫。
“开……开棺?”瘦子二牛的声音有点发颤,握紧了手中的猎弩。
头目没有立刻回答,他那双惯于在黑暗和宝物中搜寻的眼睛,锐利地扫过整个墓室,目光最终牢牢钉在了青铜棺椁的头部位置。那里,棺盖与棺身的缝隙间,隐约透出一抹与周围幽绿截然不同的、极其暗淡的金属光泽。
“等等……”他抬起手,制止了疤脸想立刻上前的动作,自己一步步靠近棺椁头部。他从防水皮袄的内袋里掏出一支前端带有特制小刷子的细长探针,小心翼翼地伸进那条缝隙,轻轻刮蹭了几下,然后凑到灯光下仔细察看探针尖端的残留物。
一丝极其细微、近乎难以察觉的黑色粉末,粘附在探针上。
“墨玉封泥……”头目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变调,“下面封得有东西!绝对是硬货!”
“墨玉封泥?值老钱了!”疤脸闻言也立刻兴奋起来,搓着手上前,“头儿,怎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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