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离眼神一凝,灵识瞬间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蔓延开去,覆盖整个单元楼及周边百米范围。嘈杂的人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孩童的嬉闹…无数信息涌入脑海,被他迅速过滤。
“异常一,”李忠语速加快,“是关于炼钢厂那个李有才经理和王寡妇的腌臜事,今天中午像是点了炮仗一样,突然就炸开了!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在嚼舌根!传播的速度…快得邪门!连楼下纳凉的老头老太嘴里蹦出来的细节都一模一样,仿佛有人写好词儿硬塞进他们脑子的!”他脸上露出难以理解的困惑和警惕。在李家这种古武世家看来,流言的传播自有其规律,如此迅猛且整齐划一,绝不寻常。
陆离的灵识瞬间聚焦在楼下几个聚在一起唾沫横飞的中年妇人身上。
“哎哟你们是没看见哟,李有才那辆大奔,就停在王寡妇楼下,停了一夜!早上天蒙蒙亮才开走!”
“可不是嘛!王寡妇那妖精,平时穿得就妖里妖气的,勾搭李经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说李有才家那个母老虎已经知道了,提着菜刀去厂里堵人了!这回可有好戏看喽!”
“……厂里财务小张亲口说的,上个月李有才还给王寡妇报了个什么‘困难职工补助’,呸!真不要脸!”
妇人们的语气、神态、甚至用词,都带着一种奇异的同步感。陆离心念电转,灵识追踪着信息的源头,冥冥中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指向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特定的时间节点,将特定的信息碎片精准地“弹射”到了几个最热衷八卦的居民意识边缘,引发了这场燎原之火。
“异常二,”李忠的声音将陆离的思绪拉回,“那个王寡妇,不对劲。一整天了,她那窗帘拉得死死的,没露过面。我下午装作捡垃圾的靠近她楼下,灵觉感知到…她的气息很乱,非常恐惧,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不是那种被抓奸的羞愤,而是…一种濒临绝境的害怕。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更加凝重,“她里里隐约来来极其压抑的抽泣声,还夹杂着…一种金属摩擦地面的轻响,很微弱,但瞒不过我。”
陆离的灵识立刻穿透墙壁,锁定了三号楼王寡妇那间位于二楼的单元。厚重的窗帘隔绝了视线,但在灵识的“视野”中,屋内的能量场一片混乱。一个蜷缩在卧室角落的身影,能量波动剧烈起伏,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的生命磁场微弱而紊乱。客厅地板上,似乎有几道新鲜的、带着锐利气息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金属片刮擦过。
“异常三,”李忠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寒意,“傍晚时分,有个穿灰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生面孔在小区里转悠。动作很慢,像是在找什么,眼神扫过各家各户的窗户,尤其是…我们这栋楼。”他回忆着,“那人走路几乎没有声音,脚底下像装了棉花,呼吸绵长沉稳,绝不是普通人!我在三楼窗口远远瞥见,他走到楼栋侧面那片小竹林时,猛地抬头朝我们这层窗户看了一眼!那眼神…冰冷锐利,像刀子!”
李忠攥紧了拳头,古武者的警觉让他浑身肌肉下意识绷紧:“我立刻隐蔽气息,但他似乎有所察觉,很快就装作无事,低头快步离开了。”
陆离的灵识早已覆盖了整个小区,如同无形的雷达反复扫描。那个“灰夹克”的气息已然消失,但他方才短暂停留的区域,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却透着阴冷锐利的气息!这气息绝非寻常武者,带着一种刻意收敛的锋芒,与李忠描述的冰冷眼神隐隐相合!更让陆离心头一凛的是,这丝气息…竟让他识海中那枚沉寂的玉牌,极其轻微地、如同被寒风吹拂般,颤动了一下!
古武者!而且是带着明确目的性、很可能冲着他们来的探子!
就在陆离心念急转,判断着这探子究竟是慕容家、刘家还是王家的爪牙时,一阵突兀而刺耳的喧哗声猛地从楼下爆发,瞬间撕裂了黄昏的寂静!
“没良心的王八蛋!李有才你给我滚出来!”
“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这个家吗?”
“今天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老娘跟你拼了!”
一个尖利的女声带着哭腔嘶吼着,伴随着重物砸在防盗门上的“哐当”巨响和周围邻居惊诧的议论声。
李忠立刻闪到窗边,借着窗帘缝隙向下望去,脸色微变:“恩公,是李有才的老婆!带着她娘家人堵到单元门洞口了!又哭又骂!”
陆离的灵识早已笼罩下去。单元门口,一个身材壮硕、烫着卷发的女人正披头散发地哭喊着,手里死死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虽然刀刃被旁边一个男人死死按住),状若疯虎。她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正对着紧闭的单元门破口大骂。周围迅速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邻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而被堵在单元门里的李有才,此刻……情况却极其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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