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话。
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多余。
她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覆上了他放在床边、那只未受伤的左手。
她的掌心温热,带着一丝未干的泪痕的湿意。
祁夜在她手指触碰到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他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看着她紧紧攥着那个蓝色盒子的另一只手,眼眶迅速泛红,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其中汹涌,几乎要决堤而出。
他反手,用力地、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甚至让她感到了微微的疼痛,但她没有挣脱。
两人就这样,在寂静的深夜里,通过这紧密相握的手,和那个承载了太多过往与期盼的蓝色盒子,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却远比千言万语更深刻的交流与……确认。
接下来的几天,别墅里的气氛发生了微妙而显着的变化。
那层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紧张和对峙感,仿佛一夜之间消散了大半。虽然祁夜的身体依旧虚弱,右手也还需要休养,但某种坚冰似乎已经融化。
周芷宁不再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她会主动下楼用餐,会在祁夜需要换药或者医生来访时,安静地待在旁边。她甚至开始留意他因为手伤而在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时的不便。
祁夜的变化则更为明显。他不再用那种充满压迫感的眼神时刻锁定她,不再对她的行动范围进行苛刻的限制(虽然别墅外围的安保依旧森严,但她可以在室内自由活动)。他看她的眼神,多了许多复杂难言的东西——有小心翼翼,有残余的不安,有深沉的感激,更有一种……逐渐清晰的、褪去了偏执外壳的温柔。
他开始尝试着,用一些笨拙的、与他以往强势风格截然不同的方式,与她相处。
比如,他会让阿香询问她第二天想吃什么。
比如,他会把他正在看的一份财经报告,在她经过时,看似随意地递给她,问一句:“这个并购案,你怎么看?”——他记得她大学辅修过金融,成绩优异。
比如,在她某次看着窗外发呆时,他会低声说:“等你身体再好些……我带你去看真正的向日葵花海。”
这些细微的改变,像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滋润着两人之间那片干涸龟裂的情感土地。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祁夜靠在书房的沙发上,面前摊着几份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他的右手还缠着绷带,只能用左手有些别扭地翻阅,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效率低下且颇为吃力。
周芷宁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她脚步顿了顿,看着他专注而略显困扰的侧脸,看着他因为不便而微微抿起的薄唇,心中一动。
她走过去,将水杯放在他手边,然后,在他略带疑惑抬眸看向她时,轻声开口,语气平静自然:
“需要……我念给你听吗?或者,帮你记录要点?”
祁夜愣住了,拿着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周芷宁。她逆着光,身形纤细,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有一种沉静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事实的坦然。
她……主动提出要帮他?
在他曾经那样伤害过她、囚禁过她之后?
在他刚刚将自已最不堪的过去和最珍贵的秘密都袒露在她面前之后?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和深沉感动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和惶恐。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热,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周芷宁看着他眼中那明显的震动和迅速积聚的水汽,心中也是一片酸软。她知道,这对于他们两人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跨越。
她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良久,祁夜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极其沙哑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低声说道:
“……好。”
他将手中那份文件,轻轻递向了她。
周芷宁接过文件,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然后,用清晰而平稳的嗓音,开始为他朗读文件上的内容。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和煦的春风,驱散了书房里最后一丝沉闷和压抑。
祁夜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文件,只是专注地聆听着她的声音。窗外阳光正好,温暖地笼罩着他们。她念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不仅梳理着繁杂的商业信息,更像是在一点点抚平他内心那些经年累月的褶皱。
这一刻,没有囚禁与被囚禁,没有伤害与报复。只有一种基于深刻理解(即使这理解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脆弱信任的、崭新的、小心翼翼的……**相互支撑**。
然而,就在周芷宁念到文件某处关于一个海外项目资金链的关键数据时,她的声音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那个数字,语气带着一丝本能的疑虑。一直闭目聆听的祁夜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异常,他倏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沉声问道:“怎么了?这个数据……有问题?” 周芷宁抬起眼,对上他骤然变得严肃而专注的视线,心中微微一凛,意识到自已可能无意间,触碰到了某个她未曾预料的、更深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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