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划过心头时,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 阿香的传话与心结
上午九点,周芷宁换上一身简单的家居服,走出了客房。
别墅里异常安静。平时这个时间,祁夜如果在家,要么在健身房,要么已经在书房处理公务。但今天,健身房空着,书房的门紧闭着。灰鹰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站在楼梯口附近,看到她出来,微微颔首致意,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他呢?”周芷宁问,声音因为一夜未眠和情绪波动而有些沙哑。
“先生去公司了,说是有紧急跨国并购案的谈判出现变数,需要他亲自坐镇。”灰鹰回答得一板一眼,“他交代,如果您需要用车或外出,随时吩咐。”
又是公司。这个借口无懈可击。祁氏集团的确庞大,需要他处理的紧急事务层出不穷。但在这种时候离开,更像是一种战术性的回避。
周芷宁没说什么,转身走向画室。那是她现在唯一能感到些许平静的地方。
画室里,昨天被她撕碎的画作残骸已经被清理干净,画架上换上了崭新的画布。调色板清洗过,颜料整齐排列。是阿香做的吧。这个细心的女人,总是默默打理好一切。
她拿起画笔,蘸了点清水,在调色盘上无意识地调弄着颜色。灰蓝,暗紫,脏灰……她试图调出一抹亮色,比如明黄或者橙红,但手下出来的色彩总是浑浊暗淡。她烦躁地丢下笔,走到窗边。
花园里,园丁正在修剪玫瑰。阳光很好,玫瑰开得绚烂夺目。可她只觉得那颜色刺眼,那生机盎然的世界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厚厚的玻璃。
“小姐。”阿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惯有的温和,“我泡了您喜欢的桂花红茶,还有一些刚烤好的杏仁酥。”
周芷宁转过身,看到阿香端着茶盘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不显得冷漠的微笑。这个年近五十的女人,在祁家服务了超过十年,见证了祁夜从阴郁少年成长为商业巨擘,也见证了周芷宁从被“囚禁”到如今这种复杂的状态。她聪明、本分,懂得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
“进来吧。”周芷宁说。她需要一点热茶,也需要一点……来自外界的、不带评判的接触。
阿香将茶盘放在画室角落的小圆桌上,熟练地斟茶。桂花馥郁的香气混合着红茶的醇厚,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稍稍驱散了画室里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
“先生……很担心您。”阿香将茶杯轻轻推到周芷宁面前,斟酌着开口,“他早上离开时,脸色很差,几乎没吃东西。”
周芷宁端起茶杯,暖意透过瓷壁传到掌心,但她心里依然冰凉。“他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的‘藏品’出问题?”
阿香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尖锐,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小姐,我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先生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他做事的方式,有时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她顿了顿,抬头看着周芷宁,“但我看得出来,他对您,是不同的。非常不同。”
“不同?”周芷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不同的控制方式?不同的侵犯程度?”
“是不同到……他会害怕。”阿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笃定,“我见过先生处理最难缠的对手,面对最大的商业危机,甚至面对他父亲那边的压力时,他都是一种……冰冷的、计算一切的状态。但只有在面对您的时候,我才会看到他失控,看到他慌乱,看到他像个……像个不知道怎么去爱的笨拙的孩子。”
周芷宁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阿香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某个柔软的角落,但很快又被冰冷的现实覆盖。“笨拙的孩子不会去买通心理医生,窃取别人的病历。”
阿香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小姐,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昨晚,先生从书房出来时,那个样子……我从未见过。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自己发抖的手,眼神空得吓人。后来,他让我把书房地上所有的碎纸片,哪怕是最小的,都一片不落地捡起来。”
周芷宁心头一震。她没想到祁夜会这么做。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直到凌晨。我偷偷看过一眼,他在……在拼那些碎纸。”阿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用最细的镊子和胶水,一点点地拼。那些纸撕得太碎了,有些根本拼不起来。他试了一次又一次,手指都被胶水粘住了也不管。后来,他放弃了拼凑,只是把那些碎片拢在一起,盯着看了很久。然后,他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了个碎纸机过来。”
碎纸机?周芷宁抬起眼。
“是的。他把所有碎片,连同那个黑色的……好像是硬盘的东西,一起放进了碎纸机。”阿香比划了一下,“全部碎成了粉末。然后,他亲自把那些粉末装进一个密封袋,开车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凌晨回来时,他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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