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守在她床边,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内心的震动久久无法平息。“请为我,保持善良。”这句话像一枚种子,落入了他内心那片荒芜坚硬、遍布算计与防御的土地。他不知道这颗种子能否发芽,能长出什么,但他第一次,对“成为更好的人”这个陌生的命题,产生了一丝模糊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向往。
## 余震与新芽
第二天,周芷宁醒来时,天光早已大亮。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但床单还残留着些许褶皱和体温,显示祁夜刚离开不久。
她坐起身,感觉身体依然疲惫,但心里那种淤塞沉重的感觉,似乎随着昨晚的倾诉和那个关于“善良”的请求,松动了不少。就像一场剧烈的地震过后,虽然满目疮痍,但最可怕的震荡已经过去,接下来是清理废墟和等待重建的漫长过程。
她洗漱下楼,发现祁夜罕见地没有去公司,而是在一楼的阳光房里,面前摊开着一堆文件,但他并没有在看,而是望着窗外出神。听到她的脚步声,他立刻回过神,合上文件站起身。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异常发热。
“还好。”周芷宁回答,目光落在那叠文件上,“你今天不忙?”
“嗯,没什么要紧事。”祁夜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关于李轩……我已经安排好了,之前的一些动作会停下来。后续……只要他安分,我不会再动他。”
他说得很简洁,但周芷宁明白这背后的意义。让他这样一个习惯了掌控和报复的人停下已经发动的齿轮,需要多大的决心和调整。
“谢谢。”她再次说道,这次语气更郑重了些。
祁夜摇摇头,示意她去吃早餐。餐桌上,气氛比前几天更加自然。阿香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默默地将周芷宁喜欢的几样小点心摆得更近了些。
饭后,周芷宁主动提出想去花园走走。雨后的花园空气清新,虽然有些凌乱,但生命力顽强的新芽已经从泥土和残败中探出头来。祁夜陪在她身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过分靠近。
“祁夜,”走在鹅卵石小径上,周芷宁忽然开口,“你手腕上的那些疤……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然。祁夜脚步微顿,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袖子里缩了缩。那是他极少提及的过去,是他脆弱和不堪的证明,他从未想过要向她展示。
“没什么,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试图轻描淡写。
但周芷宁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你听了我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如果你愿意……我也愿意听听你的。不是为了交换,只是……如果你想说。”
她的眼神清澈而真诚,没有探究,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平等的、愿意分享彼此伤痕的邀请。
祁夜怔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他眼中脆弱如琉璃、需要他全力守护的女人,此刻却像一棵经历过风雨、开始努力扎根向阳的植物,向他伸展出柔软的枝条。
他心底那层坚硬的冰壳,似乎又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周芷宁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继续往前走时,他才缓缓抬起左手,将衬衫袖口向上挽起一截,露出了手腕内侧那几道淡白的、已经与皮肤纹理融为一体的旧痕。
“小时候……在祁家老宅。”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遥远的、仿佛在讲述他人故事的平静,“不太会处理……愤怒和绝望。”
他没有说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但周芷宁已经能从这简短的描述和那些疤痕的形态中,拼凑出一些画面。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在冷漠排挤的大家族里,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对抗无法言说的痛苦。这与她通过自毁(自杀念头)来逃避痛苦,何其相似。
她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那些淡淡的痕迹。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热度。
祁夜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都过去了。”周芷宁轻声说,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嗯。”祁夜低低应了一声,将袖子放下,重新遮住了那些伤痕。但这一次,遮挡的动作里少了几分羞耻,多了几分释然。
两人继续并肩在花园里漫步,没有再说话,但一种无声的理解和连接,在雨后清新的空气里悄然生长。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初生的平静与连接,很快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
祁夜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走到稍远些的地方接听。电话很短,他只听不说,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去,最后几乎凝成了冰。
挂断电话,他走回来,面对周芷宁询问的目光,他眼神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说:“宁宁,我需要出去一趟。处理点事。”
“很严重?”周芷宁敏锐地问。
祁夜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关于……你母亲当年治疗费用的一些线索,可能找到了关键证人。但他……遇到了点‘麻烦’,我得亲自去处理。”
周芷宁的心猛地一跳。母亲的治疗费用?关键证人?麻烦?
她看着祁夜凝重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杀气的眼神,忽然意识到,昨晚她请求他“保持善良”所暂停的,或许只是针对李轩的风暴。而另一场可能涉及更隐秘过去、更复杂人性的风暴,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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