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她都极其小心,避免直接接触,并用清水反复洗手。
王五和秦风默默地看着她忙碌,眼神中都带着惊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总能做出些出人意料、甚至让人心底发寒的事情。
傍晚时分,青鸾返回。她带回了一些干净的清水、几只野果,以及几株散发着清苦气味的草药。
“周围暂时安全,未发现追兵痕迹。”青鸾先是通报了情况,随即目光便被沈月身边那些造型古怪、闪着不祥光泽的“暗器”吸引了。
她走过去,拿起一枚涂抹了紫色苔藓汁的骨针,仔细看了看,又凑近嗅了嗅,脸色微变:“紫瘴苔?你从哪里找到的?此物有麻痹之效,虽不致命,但剂量大了也能让人浑身僵直数个时辰。”她又看向那墨绿色的,“这是……黑疥虫的汁液?能引起剧烈瘙痒和红肿,干扰心神。你弄这些东西做什么?”
沈月心中暗喜,果然找对东西了!她面上保持平静:“做一些防身的小玩意。关键时刻,或许能有点用。”
青鸾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只是淡淡道:“玩弄毒物,如同火中取栗,稍有不慎,反噬自身。你好自为之。”
“我明白,我会小心的。”沈月点头。她知道青鸾这是默许了。
青鸾不再多言,将采回的草药捣碎,仔细为秦风和王五换药。她的手法熟练精准,显然精通此道。
接下来的两天,山洞里的生活枯燥而紧张。青鸾大部分时间都在洞口警戒和外出探查。王五负责守卫和简单的伙食。秦风则全力运功疗伤,脸色一天天好转。
而沈月,则完全沉浸在了她的“修炼”和“制造”中。
白天,她严格按照青鸾的指导练习吐纳和基础身法。青鸾的教导极其严苛,每一个呼吸的节奏,每一个脚步的移动,都要求精准无误。沈月学得极为刻苦,常常累得浑身脱力,汗如雨下,但那双眼睛却越来越亮。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正在一点点壮大,虽然依旧细若游丝,却更加听话,运转起来也顺畅了许多。身体似乎也轻盈了些许,反应更快。
青鸾偶尔会指点她几句发力技巧和闪避步法,都是实战性极强的招式,简洁狠辣,毫不花哨。沈月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她知道,这些都是保命的资本。
闲暇时,她便继续打磨她的“暗器”,并尝试用找到的不同材料制作更复杂的机括——比如用坚韧的树皮纤维做成小小的弹弓,或者利用竹筒和兽筋尝试制作吹箭。失败了很多次,但也渐渐摸到一些门道。
她还向青鸾请教了一些关于战力划分和江湖常识的问题。
青鸾告诉她,世间武者,大抵可分为“武徒”、“武师”、“大武师”、“宗师”等境界,每个境界又分初、中、高、巅峰四阶。武徒练力打熬身体;武师初窥门径,诞生气感,内力初成;大武师内力小成,可附着兵刃,开碑裂石;至于宗师,则是传说般的存在,内力化形,摘叶飞花皆可伤人,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而像“雨煞魂”那样的杀人傀儡,其实力往往通过秘法强行提升,悍不畏死,但缺乏灵变,通常介于武师巅峰到大武师初阶之间。
沈月默默记下,心中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自已现在,恐怕连武徒的门槛都没摸到。而青鸾,至少是大武师级别的高手。萧煜受伤前,恐怕实力更强。奕王麾下,更是高手如云。
路,还很长。
第三天,秦风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已能自如行动,只是内力尚未完全恢复。王五腿上的红肿也消褪了大半。
青鸾决定不再停留。
“此地虽隐蔽,但并非久留之地。我们必须尽快与少主汇合。”她摊开一张简陋的手绘地图,“根据少主事先约定的暗记,他们应该向东南方向的‘落云山’一带撤离了。我们沿着这条路线追上去。”
落云山,山势险峻,地形复杂,确实是摆脱追兵、隐匿行踪的好去处,但也意味着更多的艰难险阻。
众人收拾行装,掩埋掉生活痕迹,最后看了一眼李四那简陋的坟茔,毅然钻出水幕,再次踏入茫茫山林。
这一次,沈月的感觉已然不同。连日的吐纳练习让她气息更加绵长,虽然依旧体力不支,但不再像最初那样狼狈。她的怀中,小心地藏着那几枚淬毒的粗糙暗器和那个小小的皮囊弹弓。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给了她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安全感。
青鸾在前方带路,身影依旧矫捷,但似乎刻意放慢了速度,照顾着伤员和沈月。她的目光偶尔掠过沈月时,不再是最初的纯粹审视,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仿佛在评估一件正在打磨中的、潜力未知的兵器。
山路崎岖,林深苔滑。但这一次,队伍中沉默依旧,却少了几分绝望,多了一丝坚韧。
沈月跟在队伍中间,努力调整着呼吸,模仿着青鸾的步伐,感受着气力在体内的流转。
她知道,离开这个暂时的避风港,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和挑战。奕王的追杀,萧煜的谋划,自身秘密可能暴露的风险……一切都远未结束。
但她的心中,却不再只有恐惧。
力量,哪怕再微小,也是自已一步步挣来的。
魔女的獠牙,正在艰难却坚定地,悄然生长。
前方,落云山云雾缭绕,如同蛰伏的巨兽,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第二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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