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琥珀。夜明珠柔和的光晕洒落,却驱不散弥漫在沈月眉宇间的那份孤注一掷的决绝与疯狂。她掌心之中,那块吸收了鲜血的幽冥晶(或许更应称其为幽冥晶)幽光流转,内部那丝血丝般的脉络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散发出的冰冷波动让周遭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宋恒被沈月那突如其来、关于冲击境界壁垒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看到她手中那妖异邪门的晶体和眼中近乎癫狂的神色,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脸色骤变!
“你疯了?!”他失声低吼,一步跨到石床前,眼神锐利如刀,“你想用这鬼东西辅助练功?!你可知这是何等邪物?吞噬内力,嗜吸精血!一个操控不当,便是经脉尽碎、精血枯竭而亡的下场!这根本是在饮鸩止渴!”
沈月抬起眼,眸光却异常平静,那平静之下是已被逼至绝境的火山:“我知道危险。但宋恒,你看看我们现在!重伤濒死,困守孤穴,强敌环伺,奕王、五毒教、还有那不知名的势力,如同群狼窥伺!按部就班修炼?我们没有那个时间!青鸾需要时间恢复,浣玉轩危在旦夕,那品珍会如同悬顶之剑!若没有足够的力量,下次再见那碧痕仙子,或者薛涵带来的王府高手,我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碎石,砸在石壁上,带着令人窒息的现实压力。
宋恒一时语塞,他深知沈月所言非虚。眼前的困境,确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但他依旧无法认同这种近乎自杀的方法:“可是…”
“没有可是!”沈月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这是我选择的路。要么在沉默中等待死亡或沦为囚徒,要么搏一线生机!这幽冥晶虽邪,但既能吞噬,或许亦能反哺?关键在于掌控!我需要你在旁护法,若我当真失控…便打断我!”她最后一句说得极其艰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宋恒死死盯着她,看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庞,看着她眼中那簇不肯熄灭的火焰,最终狠狠一跺脚,咬牙道:“妈的!小爷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好!我为你护法!但你给我记住,一旦情况不对,我会立刻出手,哪怕废了你的修为,也总比死了强!”
“多谢。”沈月吐出两个字,不再多言。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恐惧与杂念,将精神状态调整到极致。现代精英那种面对绝境时的极端冷静和计算能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她不是在盲目冒险,而是在进行一场风险极高的概率博弈。
她小心地将那块吸收了鲜血的幽冥晶置于双掌之间,并未直接接触皮肤,而是隔着一层极薄的韧性兽皮。她缓缓闭上双眼,依照《蛰龙诀》的行功路线,开始小心翼翼地催动体内那丝微弱得可怜的内力。
内力甫一调动,掌间的幽冥晶便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那股冰冷的吞噬之力瞬间发动!沈月只觉得经脉一痛,内力如同决堤般不受控制地涌向掌心,被那晶体疯狂吞噬!
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吸成人干!
“稳住心神!意守丹田!把它当成一道异常坚固的壁垒去冲击!”宋恒的厉喝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同时一只手按在她后心,一股精纯温和、却带着锐利锋芒的内力缓缓渡入,并非直接对抗那吞噬之力,而是护住她的心脉和主要经脉,如同在洪流中筑起一道堤坝。
沈月咬牙死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拼命维持着功法的运转,将那股被疯狂抽取的痛苦当作一种另类的“压力”和“磨砺”!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幽冥晶在吞噬了大量内力后,表面的幽光越发炽盛,那丝血脉也鼓胀起来。当吞噬之力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它竟猛地一颤,一股精纯至极、却冰冷刺骨的奇异能量猛地反哺而回,顺着她的经脉逆冲而入!
这股能量冰冷!霸道!充满了死寂与幽寒的气息,与《蛰龙诀》原本温和醇正的内力性质截然相反,甚至可说是水火不容!
“呃啊——!”沈月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吟,只觉得经脉如同被无数冰针刺穿,又被极寒瞬间冻结!那股冰冷的异种能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经脉剧痛欲裂,几乎要失去知觉!
“引导它!用你的意志引导它!按照你的功法路线走!别让它失控!”宋恒的吼声再次传来,他渡入的内力也变得急促起来,帮助她疏导、压制那股狂暴的冰冷能量。
这简直是冰与火的酷刑!一边是内力被疯狂抽取的虚弱与痛苦,一边是异种能量反哺带来的冰寒与撕裂!沈月的精神和肉体都在承受着极限的考验!她的身体表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嘴唇冻得发紫,但额头却因极致的痛苦和意志的燃烧而青筋暴起,渗出冷汗。
她死死咬住牙关,甚至尝到了血腥味,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拼命引导着那股冰冷的能量汇入《蛰龙诀》的运行路线。每一次循环,都如同用冰刀在经脉中刮过,痛苦不堪,但那被反复锤炼、扩张的经脉,却以一种近乎毁灭的方式变得越发坚韧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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