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沈月儿的身影在荒芜的山地上拉得老长。她站在隐蔽山谷的出口,最后一次回望那片吞噬了无数秘密的黑风山脉。冰火两仪眼中的生死锤炼、地穴深渊下的古老遗秘、林星澜那震撼人心的警示,都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武师中阶巅峰的内力在经脉中沉稳流淌,带着一丝经过极致淬炼后的冰火韧性,远比之前纯粹凝练。左臂的伤势在玉牌白光的滋养下已无大碍,只留下淡淡的疤痕。怀中的镇元石拓片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符文更加深邃内敛,与那块得自林星澜骸骨的玉牌紧贴在一起,偶尔传来微弱的共鸣暖意。
但沈月儿心中没有丝毫轻松。实力的提升在即将面对的危机面前,依旧显得微不足道。暗月、奕王府、烈阳堡残部、乃至态度不明的聆风堂和龙骧卫…各方势力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前路。而最大的威胁,是那个不知位于何处、却可能决定此界命运的“暗月”仪式。
星陨谷,是下一步的关键。
她摊开那张得自残剑的皮质地图。地图上关于“寒鸦渡”的标记已然无用,但在更东北方向的边缘区域,有一片用极其淡的墨迹勾勒出的、形似流星坠落撞击痕迹的山脉轮廓,旁边标注着两个小字——“流星”。这想必就是“星陨谷”的泛指区域,范围极大,具体入口还需自行寻找。
收起地图,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东北方迈开了脚步。必须尽快赶到那里,找到林星澜提到的“核心碑文”。
接下来的路程,沈月儿更加谨慎。她尽量避开官道和人烟稠密之处,专走荒僻小径,风餐露宿。实力提升后,她的脚程快了许多,对危险的感知也越发敏锐。偶尔遇到不开眼的剪径毛贼或是被微弱源晶污染的低级妖兽,都能被她迅速解决,正好用来熟练新掌握的力量和对冰火真意的运用。
五日后,她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流星”山脉边缘。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带,植被与黑风山脉的焦黑荒凉截然不同,多了许多耐寒的针叶林木和低矮灌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松脂和泥土的清新气息,但隐隐地,也能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幽冥源晶同源的异常能量波动,散布在广阔的山地区域,难以捉摸其具体源头。
星陨谷,显然就隐藏在这片广袤山域的某处。
就在沈月儿准备深入山脉,开始细致搜寻时,她敏锐地注意到,在山脚下唯一一条通往山脉内部的泥土路旁,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十分简陋的茶摊。
茶摊由几根歪斜的竹竿撑着发黑的油布篷,摆着两三张破旧的木桌板凳。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穿着打满补丁棉袄的老者正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擦拭着桌上的灰尘。灶台上的大茶壶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劣质茶叶的苦涩味道。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此设摊,生意可想而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月儿心中警惕,但面上不动声色。她需要信息,任何关于这片山脉的信息都可能节省她大量时间。她整理了一下因连日赶路而略显凌乱的衣衫,收敛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有些疲惫的旅人,迈步向茶摊走去。
“老丈,讨碗茶喝。”沈月儿在唯一一张干净的桌子旁坐下,声音略带沙哑。
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却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打量了沈月儿一下,慢悠悠地道:“粗茶寡水,五个铜板一碗。”声音干涩,如同风吹过枯叶。
沈月儿取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老者颤巍巍地倒了一碗浑浊的茶汤推过来。
“老丈,请问这山里,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深谷、遗迹之类的?”沈月儿状似随意地问道,端起茶碗,却并未饮用,只是借着氤氲的热气观察着老者的反应。
老者擦拭桌子的动作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睛瞥了沈月儿一眼,又很快垂下,继续慢吞吞地擦着:“这流星坡啊,除了石头就是树,荒得很,没啥特别的。姑娘是要进山?听老汉一句劝,这山里不太平,近来好些人进去都没再出来,说是…闹山魈了。”
山魈?沈月儿心中冷笑,怕是比山魈更可怕的东西。她注意到老者说“流星坡”而非“星陨谷”,要么是不知道真名,要么是刻意隐瞒。
“哦?怎么个不太平法?”沈月儿追问。
“唉,就是邪门呗。”老者叹了口气,“晚上能听到怪声,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笑。还有人看到山谷里有鬼火飘来飘去。前些天,一队穿着体面的外乡人进去寻宝,到现在也没个信儿…姑娘,看你年纪轻轻,还是别往里凑热闹了。”
外乡人?寻宝?沈月儿心中一动。会是暗月的人吗?还是其他势力?
她正想再套些话,茶摊旁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只见七八个穿着统一青色劲装、手持兵刃的汉子,押着一个被反绑双手、衣衫褴褛、满脸血污的年轻男子从林中走了出来。那被押的男子虽然狼狈,眼神却异常桀骜凶狠,不断挣扎着,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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