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气息奄奄的墨老,又看向林凡:“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此雾因‘逆命’执念而生,若能‘顺应’其部分执念,给予其一个‘出口’,或可引其离开。”
“顺应执念?出口?”云逸若有所思,“沈兄的意思是……”
“墨老神魂坚韧,道心稳固,才未被瞬间侵蚀殆尽。这蚀神雾如同跗骨之蛆,硬拔是拔不掉的。”沈逸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但我们可以尝试,在墨老神魂外围,以其自身道心与剑意为基,构建一个‘虚假的命运囚笼’,将这蚀神雾的侵蚀目标,从墨老本身,暂时转移到那个‘囚笼’之上。然后……引导它去侵蚀那个‘囚笼’所代表的‘命运’。”
“这……这能做到吗?”林凡有些难以置信。这涉及对神魂、对法则、对因果的极其精微的操作!
“需要墨老自身残存意识的配合,需要你以《星辰破晓诀》的‘破晓’真意,在关键时刻斩断侵蚀因果,更需要……”沈逸看向云逸,“云兄,需要你天机阁的‘欺天符’或者类似可以短暂蒙蔽、伪造命运轨迹的宝物,来构筑那个‘囚笼’。”
云逸立刻道:“‘欺天符’我随身带有三枚,乃家父亲手炼制,足以短暂模拟渡劫期以下修士的命运轨迹片段!”
“好!”沈逸点头,“事不宜迟,立刻准备!林凡,你以星辰之力护住墨老识海外围,听我号令,我让你出枪时,便以‘破晓·贯星’之意,斩向墨老眉心与那‘囚笼’之间的因果连接点!记住,只斩连接,不可伤及墨老神魂!”
“明白!”林凡重重点头,破晓圣枪已在手。
云逸取出三枚散发着朦胧光晕、符纹玄奥的玉符,灵力催动,玉符化作三道流光,在沈逸的因果引导下,于墨老头顶三尺处,交织成一个不断变幻、仿佛演绎着某人一生片段(临时虚构)的虚幻光球——这便是“虚假的命运囚笼”。
沈逸深吸一口气,双手虚按在墨老身体上方,【因果之力】全力催动!他的意识如同最灵巧的手指,开始小心翼翼地拨动墨老神魂与蚀神雾之间那错综复杂的“侵蚀”因果线。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捞取绣花针。沈逸必须精准地将蚀神雾对墨老本源的侵蚀,一点点地“嫁接”到那个虚幻光球所代表的虚假命运轨迹上去,同时还要保证墨老自身残存的神魂意识,能“相信”并“配合”这种“命运被侵蚀”的虚假感觉。
汗水迅速浸湿了沈逸的衣衫,他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灵魂深处传来阵阵刺痛。但他眼神无比专注,指尖无形的因果丝线如同拥有生命,进行着匪夷所思的操作。
渐渐地,墨老眉心那团蠕动的黑气,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分出了一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缓缓飘向了头顶那个虚幻光球。当第一缕黑气接触到光球,并开始“侵蚀”其中演绎的命运片段时,更多的黑气被吸引了过去!
有效!
林凡和云逸屏住呼吸,紧紧盯着。
越来越多的蚀神雾离开了墨老的眉心,涌向那“命运囚笼”。墨老灰败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虽然气息依旧微弱,但那令人心季的腐朽感在减轻!
当最后一丝核心黑气也即将脱离墨老眉心的刹那——
“林凡!就是现在!斩!”
沈逸厉声喝道!
早已蓄势待发的林凡,眼中精光爆射,破晓圣枪化作一道凝聚到极致的星光,并非刺向墨老,而是刺向那连接着墨老眉心最后一点黑气与“命运囚笼”的、在沈逸因果视角下清晰无比的无形“侵蚀之线”!
“破晓——断因!”
枪芒过处,没有声音,但那根无形的因果线,应声而断!
最后一丝蚀神雾,彻底脱离了墨老的身体,完全没入了那已被侵蚀得千疮百孔、即将崩溃的虚幻光球之中。
而墨老,闷哼一声,喷出一小口带着黑气的淤血,随即气息虽然依旧虚弱,却变得平稳、纯净起来,眉心的黑气彻底消失,脸上的灰败之色褪去,陷入了深沉的、自我修复的沉睡。
“成功了!”云逸惊喜道。
楚灵儿和苏妙然也松了口气。
沈逸却踉跄一步,被林凡扶住。他消耗巨大,但看着墨老平稳的呼吸,眼中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
“那‘命运囚笼’……”林凡看向空中那已经变得漆黑、不断扭曲、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光球。
沈逸强打精神,对着那漆黑光球,并指一点:“尘归尘,土归土,此等禁忌之物,当散于虚空,返本朔源。”
【因果律·小范围定向湮灭引导】!
漆黑光球勐地收缩,然后无声无息地爆开,化作点点黑灰,随即被沈逸引导的因果之力彻底分解、消散于天地间,再无半点痕迹。
至此,蚀神雾的危机,才算真正解除。
室内众人,看着沉睡的墨老和虚弱的沈逸,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感激。
沈逸再次看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
逆命宗的遗迹,蚀神雾,天规殿……这潭水,越来越深了。
而他隐隐感觉到,【因果行者】的力量,似乎在应对这些涉及法则、命运、禁忌的事物时,有着特殊的……契合度?或者说,他的路,本就该与这些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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