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安静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墨香与药草的清苦气。
茶香氤氲中,晏安捧着茶杯,视线落在垒得满满当当的书架上,耳边是艾虎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竟有些不真实的恍惚。
就是这样。
和她在屏幕上看了无数遍、想象了无数遍的景象,分毫不差。
“晏姑娘?”
公孙策见她愣神,出声轻唤。
晏安猛地回神,垂眸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只低声道:
“这里……真好。”
抱剑倚在窗边的展昭闻言投来视线,见晏安欲起身去够桂花糕时,不着痕迹地将碟子推近。
晏安轻声道谢,有些紧张地去端茶杯,却险些拿成展昭的,两人同时愣住。
展昭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杯子移开一寸,低声道:
“……是旁边那盏。”
晏安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飞快端起正确的杯子,埋头喝茶,假装无事发生。
艾虎看看晏安,又看看展昭,脸上笑容越扩越大,忍不住捂住嘴,对公孙策疯狂眨眼,那模样好似在说:
“公孙先生!你快看他们!”
公孙策悠然品茶,支开艾虎:
“艾虎,去添些热水来。”
茶过三巡,书房内气氛正好。
晏安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色外袍。
她走到展昭面前,将衣袍递过去,轻声道:
“展护卫,你的外袍……昨夜,多谢。”
展昭微微一怔,双手接过,指尖触及那带着清新皂角香气的布料时,冷峻的眉眼似乎柔和了一瞬,低声道:
“有劳晏姑娘。”
公孙策端起茶杯,嘴角弧度加深。
艾虎眼睛闪闪发光,拼命忍住才没有叫出声。
就在这个温馨、羞涩、一切美好的情绪达到顶点的瞬间,王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神色凝重地打破了这片宁静:
“公孙先生,展护卫,包大人正在公堂应对赵侍郎。
赵侍郎他……坚持要下发海捕文书,通缉先生。”
这一句话,像一块冰砸进温暖的茶水,所有轻松瞬间冻结。
艾虎笑容僵在脸上,拍案而起:
“什么?!那个混蛋!我去找他!”
公孙策托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面色依旧平静,仿佛早有预料,温声劝阻:
“艾虎,不可造次,大人自有决断。”
艾虎泄了气,坐回去闷闷喝茶。
公孙策看向晏安,语气中带着考量:
“晏姑娘,依你之见,赵祥此次紧逼,是‘图穷匕见’,还是……”
晏安没有立刻回答,无声拿出纸笔,写下四个清秀却有力的字:
【以退为进】
她将纸条推向公孙策,在他看清瞬间便伸手取回,不疾不徐地将那张纸撕成碎片。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迎上公孙策了然又带着激赏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展昭默默调整巨阙剑的位置,调动全身感官,监听前堂的动静。
赵祥拱手行礼,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力:
“包大人,上次您嘱托下官查兵部内务,下官已彻查,结果……恐怕要令您失望了。
兵部上下皆可作证,绝无监守自盗之事。
如今铁证如山,唯有公孙策借阅未还签条在此,名册遗失亦是事实。
若大人再不下发海捕文书,下官只好上书陛下,陈情此事了。”
包拯端坐主位,闻言并未动怒,反而微微颔首:
“赵侍郎办事果然雷厉风行,既然你已查清兵部内部,本府自然信你。”
这出乎意料的赞同,让赵祥心中一凛,不知包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包拯却突然话锋一转,目光如炬:
“然,既由本府签发海捕文书,有些关节,必须当堂厘清,以备文书陈述,也对朝廷有个交代。
赵侍郎,依你方才所言,名册遗失,是因公孙策借阅未还,对否?”
赵祥谨慎答道:
“正是。”
包拯语气平稳,却如惊涛骇浪:
“那本府有三问,请侍郎解惑。”
“第一,公孙策离府不过一日,你便来报案。
你如何能在他离府后几个时辰内,就确认一部重要名册已然遗失?
莫非兵部机要,每日都不清点,偏偏在公孙策离开后,立刻便去清点了?”
赵祥眼神微凝,正欲解释,包拯却不给他机会: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你言称名册已被公孙策带走,那么,他一个文弱书生,盗此名册,意欲何为?
是卖给契丹,还是献给西夏?
他动机何在?
若找不出动机,这‘盗取’二字,从何谈起?”
随即又抛出最后一问,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
“第三,若以上两点皆无法说通。
那么,是否存在另一种可能——并非有人‘盗取’了名册,而是名册本身,早已不在兵部?
或者说,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在今日,成为构陷他人的‘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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