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声的威胁,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刘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被“请”出了无尘居侧门。
夜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回头望了一眼那吞噬人心的府邸,压下满心的惊惧与怨愤,低声咒骂:
“赵祥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让老子去碰开封府,你自己怎么不去!”
他压了压斗笠,只想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找个角落藏起来。
至于赵祥的命令……他此刻只想保命。
然而,他刚慌慌张张地转过一个街角,便猛地刹住了脚步,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月光下,一人抱剑而立,身影挺拔,巨阙剑在清辉下泛着幽冷的光,不知已在此等候了多久。
展昭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僵在原地的刘佑身上,声音一如这夜色般沉稳:
“刘佑。”
“久等了。”
“鬼、鬼啊——”
刘佑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转身欲跑。
但他又如何快得过南侠的剑?
他只觉颈后一痛,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刘佑在刺眼的灯光下悠悠转醒。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待视线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公堂之上那面“明镜高悬”的匾额,以及端坐其下、面沉如水的包拯。
刘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片冰凉。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吾命休矣!
包拯还未问话,面如死灰的刘佑已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赵祥命他毒杀晏安之事和盘托出,末了以头抢地,哀声求饶:
“包大人明鉴!小人只是一时糊涂,受其胁迫!
求大人给小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小人愿做任何事,只求从轻发落!”
尽管早从晏安处听过猜测,亲耳听到这恶毒计划,堂上几人眼中仍不可抑制地涌起怒意。
展昭按在剑柄上的手背青筋微绽,公孙策摇扇的动作也顿了一顿。
“将功折罪?”
公孙策眸中精光一闪,上前一步,温文尔雅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眼下,确有一个机会。”
他看向刘佑,缓缓道出计划:
“你便回去,告诉你的旧主……便说你行事时被展护卫察觉,仓促间,已用你那‘压箱底’的毒药,将展护卫放倒了。”
刘佑闻言,身子一抖,脸上写满了一万个不情愿。
“怎么,不愿?”
公孙策语气依旧平和,却字字如刀:
“莫非你认为,此刻还有回头路可走?”
刘佑瘫软在地,心如明镜:
帮赵祥,事成后必被灭口。
事败,则死于开封府铡刀之下。
帮开封府……或许真有一线生机。
见他已然意动,晏安适时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
“此计若要取信于人,尚需一重保障。”
她看向包拯与公孙策,谨慎地措辞,避开那禁忌的名字。
“那人生性多疑,仅凭刘佑一面之词,定然不信。
他必定会……派人前来确认虚实。”
她略作停顿,说出了计划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环:
“故而,刘佑带回的消息必须是——他已先对我下手,令我不省人事。
逃脱时被展护卫拦截,才不得已将展护卫一并毒倒。”
这个修正让堂内气氛为之一凝。
这意味着,不仅展昭要“倒下”,连晏安也必须同时“失去作用”。
公孙策沉吟一瞬,随即抚掌:
“妙哉!唯有如此,将两位最具威胁之人一并剪除,此讯方显真实,足以冲昏对方头脑。”
晏安的目光转向展昭,两人视线交汇。
“故而……”
她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踏入险境的平静:
“我需‘昏迷不醒’,展护卫需‘毒发卧床’。
府内上下,亦需做出群龙无首、悲痛慌乱之象。”
众人神色肃然,深知此计已不容有失。
展昭沉默片刻,沉声道:
“展某,明白。”
包拯最终拍板,声如洪钟:
“便依此计而行!
王朝马汉,尔等负责安排府内人手,务必将这‘败象’做得真切!”
计划,就此定下。
一场由开封府全员参与的盛大演出,即将拉开帷幕。
刘佑按照吩咐,连滚带爬地回到无尘居,扑倒在赵祥面前,脸上混杂着后怕与邀功的谄媚:
“侍郎!得、得手了!那妖女已中了我的‘千日醉’,三个时辰醒不过来便回天乏术!
只是……逃走时撞上了展昭,我、我不得已把压箱底的‘半步倒’也用在他身上了!”
赵祥眼神锐利如刀:
“你亲眼所见?”
“千真万确!那晏安当场就倒了!
展昭追来时脚步已见虚浮,中招后更是脸色发青,我这才侥幸逃脱啊侍郎!”
赵祥没再说话,只抬手示意暗卫前去打探虚实。
暗卫潜伏在开封府墙头,只见张龙赵虎急匆匆地提着水桶跑过,脸色铁青,嘴里不住念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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