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税信用体系与海外商路的成功开拓,为大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然而,晏安深知水满则溢,一个体系若缺乏有效的监督,其固有的漏洞必将被贪婪所侵蚀,最终损害的是朝廷的威信与守法商民的利益。
“包大人,公孙先生,”她于政事堂召见包拯和公孙策,神色凝重,“商税之弊,一在官吏贪墨,二在奸商欺瞒,前者损朝廷之威,后者伤守法商民之心。开封府虽能执法,然目光所及终有不及。需引入一股超越寻常官僚体系、能直达天听的力量,方能形成真正有效的震慑。”
包拯沉吟道:“晏相所言,莫非是想请动宗室?”
“正是。”晏安颔首,“宗室子弟,与地方利益瓜葛较少,身份尊贵,其监督本身便是一种强大的威慑。此事,需再请娘与父王助我,将此监督,制度化、常态化。”
晏安亲赴南清宫,与狄娘娘、八贤王深入商议。
“娘,父王,”她陈明利害,“唯有让天下人看到,朝廷维护商税公平之决心,锱铢必较,无论官商,方能奠定百年商税之基。女儿欲请娘与父王,亲自遴选刚正廉明、通晓庶务的宗室子弟,授以‘商税监察特使’之名,并与开封府联合组建 ‘宗室商税监督岗’ ,专司稽查官商勾结、偷漏税赋之弊。”
八贤王捻须沉思,旋即拍板:“此议甚好!既可历练宗室子弟,使之知晓民间疾苦、朝廷法度,又能为国库添砖加瓦,更可震慑宵小。本王亲自来挑人!”
狄娘娘亦道:“本宫会告诫他们,此行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务必公正廉明,若有徇私,本宫第一个不饶!”
很快,一批经过公孙策紧急培训,掌握了基础商税核算与稽查要领的年轻宗室,携带丞相府与开封府双重令牌,与展昭麾下的开封府精锐混合编组,开始对汴京及周边州府的商户、税卡进行明察暗访。
汴京布商钱六,乃“乙等”信用商户,却暗中以次充好,将大量粗布混入细布中销售,并利用做假账的方式,偷逃了大量税款。
此举不仅欺瞒朝廷,更因压价销售,冲击了守法商户,导致数家女子工坊的订单减少,坊内女工的计件工钱被间接克扣。
“宗室监督岗”接到匿名举报后,联合开封府,在展昭的亲自指挥下,于钱六货物交接时人赃并获,账册、货物、证人一应俱全。
此案被迅速呈报至南清宫,狄娘娘亲自审理此案,以示重视。
公堂之上,钱六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狄娘娘面沉如水,翻阅着证据,又传唤了那几位因订单减少而被坊主克扣了工钱的女工。听着女工们诉说家中等米下炊的困境,狄娘娘眼中闪过一丝痛心与怒意。
“钱六!”狄娘娘声音清冽,带着皇室尊长的威仪,“你偷逃国税,是为不忠;以次充好,扰乱行市,是为不义;间接导致勤恳女工生计受损,是为不仁!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之徒,岂能轻饶!”
她当庭宣判:
“着令钱六,即刻补交所偷逃之全部税款,并加罚两倍罚金,以儆效尤!罚金半数入国库,半数补偿受损女工!”
“其二,剥夺其‘乙等’商税信用,降至末等,三年内不得参与官府及皇室采购!”
“其三,责令你,亲自向这几位女工赔礼道歉,并赔偿她们被克扣的工钱!”
钱六瘫软在地,连连叩首认罪,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向那几位女工躬身道歉,并当场支付了赔偿。
这一幕,通过围观百姓和特意邀请的商户代表之口,迅速传遍了汴京。
然而此案并非唯一,晏安收到开封府密报,一桩涉及宗室成员的商税弊案,正悄然腐蚀着新税的根基。
“包大人,此案棘手之处,在于涉事者乃淮阳郡王的妻弟。”政事堂内,晏安语气沉静,眼神锐利如刀,“若按常例由开封府查办,恐其倚仗宗室身份,层层阻挠,即便最终水落石出,亦耗时日久,损耗朝廷威信。”
包拯眉宇间正气凛然:“法不容情,然其身份特殊,确需非常之法。”
公孙策摇扇道:“症结在于,需有一股力量,能超越宗室内部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直达天听,且其公正性不容置疑。”
晏安眸光湛然:“故此,我们不仅要设‘监督岗’,更要以此案为引,立下一条铁律——在我大宋,无人可凌驾于商税法度之上,宗室犯法,与庶民同罪,且惩处更严! 此事,需请娘与父王,行‘大义灭亲’之举,方能震慑天下。”
晏安再赴南清宫,呈上铁证,并陈述利害。
“娘,父王,”她将卷宗置于案上,“淮阳郡王妻弟赵忱,利用漕运之便,勾结税吏,偷逃巨额商税,并威逼利诱其他商户为其打掩护,性质恶劣。此风若长,则新税制名存实亡,朝廷威信扫地。儿请娘与父皇,以此案为契机,向天下昭示:朝廷推行新法之决心,不容任何人挑战,即便是宗室,亦无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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