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新年,是从腊月廿八那场漫卷全城的瑞雪开始的。
鹅毛大雪簌簌落下,将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盖得严严实实,却盖不住满城的热闹。
红灯笼从皇城正门一直挂到城外汴河码头,朱红宫墙下的腊梅裹着雪霜,暗香浮动。
沿街的商铺挂出“元日休市,共贺大庆”的木牌,孩童们穿着新做的锦袄,提着虎头灯笼在雪地里追逐,笑声惊起檐下的雪团,簌簌落在行人肩头。
丞相府的别院更是暖意融融。
樊星澜裹着一件白狐裘披风,歪在铺着软垫的美人榻上,脚边烤着一盆银丝炭,手边的黑漆食盒里码满了各色点心:大理的鲜花饼、交趾的椰丝糕、高丽的打糕、倭国的和果子,还有御膳房刚送来的奶黄包。
她指尖捏着一块玫瑰酥,眼睛却盯着院外——天道光团正顶着一团雪球,小心翼翼地给廊下的红梅“添雪”,生怕冻坏了樊星澜喜欢的花枝,那副“打工人怕出错”的模样,看得她直乐。
“星澜,该动身了。”
晏安推门进来,紫棠相服外罩了件玄色织金披风,领口绣着缠枝莲纹,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
她伸手替樊星澜拢了拢披风领口,指尖带着一丝凉意:
“百官和藩属使臣都已在朱雀门等候,庆典快开始了。”
樊星澜点点头,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塞进袖袋,起身时招呼了一声天道光团:
“跟上,别偷懒,今天人多,好好表现,年底考核给你加一分。”
天道光团立马亮了三倍,忙不迭应道:
“谢主神大人恩典!卑职一定好好干活,绝不掉链子!”
随即化作一缕微光,悄无声息地缠上樊星澜的披风系带,随时待命。
出了丞相府,街上早已戒严,却挡不住两侧阁楼里围观的百姓,看到晏安与樊星澜的仪仗,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
“晏相万安!”
“星澜殿下万岁!”
樊星澜掀开车帘一角,笑着挥了挥手,惹得百姓们欢呼更甚,纷纷将手中的梅花枝扔到仪仗前,不多时,车轮碾过的雪地上,落满了带着雪痕的红梅。
皇城正门的丹陛下,早已是人头攒动。
文武百官皆身着朝服,按品级分列两侧,各色官袍交相辉映,腰间绶带在雪光下熠熠生辉。
禁军将士手持长枪,肃立在丹陛两侧,银甲映着白雪,枪尖寒光凛冽,正是樊星澜用“跨维度军事演习空间”练出的精锐,他们的甲胄上都刻着“天枢”二字,这是晏安定下的新名号,乃“中枢定四方”之意。
更引人注目的,是丹陛前方的万邦使臣队列。
吐蕃诸部的使臣身着织金氆氇,头戴毡帽,腰间挂着镶嵌绿松石的弯刀,身后跟着捧着藏红花、良马图纸的侍从。
漠北蒙古的首领们脱下了传统皮袍,换上了大宋赐的锦袍,手中捧着洁白的哈达,脸上带着敬畏。
交趾国王李乾德身着赭黄朝服,身后跟着的官员们都穿着仿宋制的绯色官袍,手中捧着青铜酒爵和象牙贡品。
大理的使臣带着刚收获的占城稻种,稻穗金黄,裹在锦缎里,格外惹眼。
高丽的使臣捧着密封的贡箱,里面是刚炼出的上好银锭。
倭国的使臣则穿着大宋赐的素色襕衫,头埋得极低,身后的侍从捧着修复好的古籍,那是当年倭寇劫掠的华夏珍本,如今尽数归还。
还有西夏、辽国的旧臣,如今都已是大宋的州府官员,他们身着大宋官袍,与百官并肩而立,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神色。
西夏的盐池如今是大宋的“盐铁司直属产地”,辽国的铁矿成了格物院的重要原料,它们的百姓种着占城稻,用着大宋的农具,早已没了昔日的对立之心。
巳时三刻,钟鼓楼传来浑厚钟声,一十二响,声声震彻云霄。
晏安与樊星澜并肩走上丹陛,身后跟着的展昭一身朱红护卫官服,腰悬巨阙,目光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樊星澜走到丹陛中央的御座旁,那是晏安特意为她设的座,比仁宗的御座略低一寸,却铺着同样的明黄锦缎,绣着五爪金龙。
她毫不客气地坐下,抓起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打量着阶下的人群,活脱脱一副“自家办宴,随便看看”的惬意模样。
晏安则走到御座左侧的案前站定,目光扫过阶下,声音清润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元日吉时,恰逢大宋混一亚欧之东,万邦归心。今日庆典,乃为苍生之安、文明之兴。”
说罢,她微微抬手,天道光团顺势升空,在丹陛上空化作一面巨大的水镜,镜中浮现出大宋的万里江山:
红河两岸,交趾百姓正在收割占城稻,田埂上满是欢声笑语。
漠北草原,蒙古部落的牧民学着耕种,田地里的麦苗绿油油一片。
吐蕃河湟,农官正在指导百姓修建水渠,雪水顺着沟渠流入农田。
汴河之上,商船往来如梭,满载着丝绸、瓷器、茶叶,驶向各个藩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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