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畔,一处被临时清场的平缓河滩上,成为了大宋技术的展示场。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艘按1:10比例精确缩小的“蒸汽辅助航海船”模型,它拥有流线型的木质船身,关键部位包裹着薄铜片以象征装甲,最奇特的是船尾那小巧的铜制锅炉和活塞装置。
在众多王室成员、骑士和好奇贵族的目光下,格物院工匠点燃了特制的微型燃料。
很快,锅炉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带动螺旋桨飞速旋转,推动模型船破开水波,在河面上划出白色的航迹,其速度与灵活性远超依靠风帆的同类模型。
更令人惊叹的是,当人为制造出波浪时,这小船凭借其重量和结构,展现出惊人的稳定性。
爱德华王亲自来到码头,无视了初春河畔的寒意,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艘自行移动的模型,缓缓伸出手,近乎痴迷地抚摸着那冰冷的金属船身和复杂的传动结构。
晏安适时在他身边展开一幅巨大的海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诺曼底的海岸线、港口、水深,以及英吉利海峡中海盗频繁活动的区域。
“国王陛下,此船借水火之力,不唯风帆。
于无风或逆风之时,其航速仍可比传统帆船快上三成。
船体关键部位以钢铁加固,更能抵御风浪冲击。”
她指向海图上诺曼底的方向:
“若国王决心已定,三年之内,我朝可助国王组建一支以此等技术为核心的舰队,届时横渡海峡,叩响故地之门,绝非虚言。”
爱德华王猛地转头,眼中燃烧着复国的火焰与君主的审慎:
“如此神物,技术如何交付?我需要确切的保障。”
“联合建厂,技术生根。
船厂设在英格兰,工匠、水手皆由国王选派。
我朝只提供核心图纸、关键部件制造工艺与指导匠师,确保技术为国王所用。”
晏安适时抛出附加筹码:
“为表诚意,此合作一经启动,我朝将附赠一套轻型海军铠甲锻造技术,足以让国王的水手在接舷战中占据绝对优势。”
当日下午,在西敏寺一间专用于议事的偏厅内,晏安面向爱德华王及其麾下最核心的几位司法官,展开了一套更为系统的《大宋司法体系参考与英格兰本地化改良纲要》。
她条理清晰地一一阐述:
“其一,法典归一。
制定一部通行全国的成文法典,明确权利、义务与刑罚,逐步替代各地贵族依据习惯、甚至随心所欲的解释,使王令如臂使指,通达四方。”
“其二,陪审定制。
在国王已推行的陪审制基础上,明确陪审员由王室委派的法官从特定阶层中遴选、监督,其职责与权力由法典明确规定,彻底斩断贵族借陪审干预判决之手。”
“其三,特设仲裁。
设立直属于王室的‘最高仲裁庭’,专司处理贵族间的领地、税收、继承纠纷,将此等事关王国稳定的裁判权,牢牢收归于国王手中。”
司法官们听得如痴如醉,低声交换着意见,这套方案不仅与爱德华王的集权方向完美契合,更提供了清晰可行的路径。
爱德华王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当机立断:
“此纲要深得我心!即刻起,以伦敦及米德尔塞克斯郡为试点,参照此纲要,制定细则,推行新政!”
夜幕降临,公孙策与圣殿骑士团伦敦分部大团长一同觐见爱德华王。
公孙策先将一份详细的债务清单呈于爱德华王面前,上面罗列着英格兰王室欠南部各大贵族共计一万两千马克,即约合八千英镑、几乎是英格兰王室半年常规收入的巨额债务。
“国王陛下,此等债务,如同枷锁,束缚王权。”
公孙策直言不讳:
“我等与骑士团有一策,可解陛下之困——
由圣殿骑士团出面,用等值的大宋宝钞,一次性替王室清偿这些债务。”
他继续解释:
“诸位贵族债主,可凭宝钞随时在我大宋贸易站兑换金银,绝无风险。
或者,他们亦可用宝钞购买来自东方的丝绸、瓷器、织锦等奢侈品,其利更厚。”
他转向爱德华王:
“而陛下您,无需立刻支付一枚金银,只需承诺,在未来五年内,将全国关税收入的三成,以宝钞的形式支付给圣殿骑士团,作为此番债务重组的回报即可。”
爱德华王迅速盘算,这不仅能立刻摆脱贵族的债务钳制,无需支付高额利息,还能将债务转化为未来的税收支付,更能将大宋宝钞这把利器引入王室财政。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金融解决方案,他没有过多犹豫,当即应允:
“此议甚善!我一概准奏,并初步确立大宋宝钞,为英格兰官方许可之贸易结算货币!”
万籁俱寂之时,樊星澜的身影如一抹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西敏寺深处守卫森严的王室宝库,凭借天道对规则层面的扭曲,她避开了所有凡俗的警戒。
宝库之内,历代王权的象征物在幽暗的烛火下闪烁着沉重的光芒,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块被称为“命运之石”或“王权石”的古老砂岩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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