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立刻发作,但那份沉寂,比雷霆震怒更让慕容家感到恐惧。
一些原本与慕容家交好的官员,敏锐地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开始悄然疏远。
宫中皇后那里,也传来了皇帝近期少有驾临、态度冷淡的消息。
慕容家,这座曾经显赫无比的庞然大物,在内外交困、上厌下离的多重打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产业收缩,人心离散,声名狼藉,昔日盟友反目,皇室靠山动摇。损失之惨重,已伤及根本,恢复元气遥遥无期。
慕容府,曾经门庭若市,如今却显得门可罗雀,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愁云惨雾之中。
议事大厅内,气氛凝滞得可怕。几位核心家老与管事垂首而立,面色灰败,无人敢出声。
案几上堆积的,不再是显示家族兴盛的财报捷报,而是一份份告急文书、催债函件、矿场减产汇报以及盟友断交的通知。
慕容枭独自坐在高大的主位上,背脊依旧挺直,但那双曾经锐利霸道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血丝,深陷的眼窝周围是浓重的阴影。
他身上的暗紫色锦袍依旧华贵,却掩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颓丧与暴戾。短短时日,他仿佛苍老了许多,唯有眉宇间那股不甘与怨毒,燃烧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烈。
“说啊!”慕容枭猛地一拍扶手,声音嘶哑如破锣,在寂静的大厅中格外刺耳,“南边的货,为什么又没送出去?西岭矿那边,为什么还没掐断?苏家……苏家那些白眼狼,到底想怎么样?!”
下方无人应答,只有一片死寂。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用的关系都用了,可局势依然无可挽回地滑向深渊。慕容家的败象,已非一两人之力所能扭转。
“废物!都是废物!”慕容枭胸膛剧烈起伏,猛地站起身,因动作过大而带倒了身旁的茶杯,瓷片碎裂,茶水溅了一地。他恍若未觉,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虚空,仿佛要穿透墙壁,看到那个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楚……牧……”这两个字从他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杀意。
是他!一定是他!从北冥山归来后,他就处处与自己作对!
毁掉自己招揽的供奉,破坏自己在北冥山的图谋,助长孙明轩那个老匹夫与自己抗衡,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了苏惜文那个贱人,让苏家临阵倒戈!
还有那些朝堂上的风声,那些针对慕容家的算计……桩桩件件,背后都隐约有这个蝼蚁的影子!
若非是他,长孙明轩早已是断龙台上一具尸体!若非是他,苏家岂敢背叛?若非是他,慕容家何至于陷入今日这般山穷水尽、众叛亲离的绝境!
新仇旧恨,如同岩浆般在慕容枭胸中沸腾、翻滚、咆哮。家族基业摇摇欲坠,毕生心血付诸东流,荣耀尊严被践踏泥泞……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他曾经视如草芥、随手可弃的义子!
理智的弦,在持续的重压与疯狂的恨意下,终于崩断。
什么家族大局,什么皇室态度,什么后果代价……此刻都被那滔天的杀意淹没。慕容枭心中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念头——
杀了楚牧!
只要楚牧死!只要这个祸根消失,或许……或许一切还有转机!就算没有转机,他也要拉着这个毁掉自己一切的小畜生,一起下地狱!
“楚牧……我要你死!”慕容枭低吼出声,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与疯狂。
他猛地转身,猩红的眼睛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众人,“传我命令,调动‘影煞’全部人手!给我盯死长孙府,盯死楚牧!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知道他的每一个行踪,找到他落单的每一个机会!”
“家主!”一位老家老忍不住抬头,颤声道,“那楚牧如今身处长孙府,戒备森严,自身修为亦今非昔比,更有轩辕剑在手……且此刻若再对楚牧下手,陛下那边,还有长孙家、苏家的反应……”
“闭嘴!”慕容枭厉声打断,浑身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凶戾气息,“陛下?长孙家?苏家?哈哈哈……我慕容枭已至此等地步,还怕什么?他们要我亡,我便先让他们痛!楚牧必须死!立刻去办!”
看到家主那彻底癫狂、不顾一切的眼神,众人心胆俱寒,知道再劝无用,只得惶恐应命,匆匆退下安排。
空旷阴森的大厅内,只剩下慕容枭一人。他缓缓走回座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扶手上繁复的花纹,眼中的血色与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楚牧……我的好义子……”他喃喃自语,嘴角咧开一个扭曲而残忍的弧度,“为父……这就来送你最后一程。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
慕容枭,这位曾经叱咤皇城的枭雄,在穷途末路之际,彻底抛开了所有顾忌与算计,心中唯余最原始、最暴烈的杀心。
一场针对楚牧的、不择手段的绝杀之局,悄然布下。而皇城上空,因慕容家衰败而稍显缓和的紧张气氛,即将被更为酷烈的腥风血雨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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