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裂缝在北方天空持续了整整三日。
它不像归墟之门那样旋转扩张，而是静止地悬挂在天际，如同天空的一道狰狞伤疤。裂缝中不时有暗红色的流光划过，偶尔还会传出低沉的呢喃声，那声音非人非兽，听久了会让人头痛欲裂、产生幻觉。
北境全境戒严。
萧景澜虽重伤在身，但仍强撑病体主持大局。边境所有关隘增兵三倍，巡逻队日夜不息，狼烟台时刻准备。王府成了临时指挥中心，各地军报如雪片般飞来。
“王爷，裂缝正下方三十里处，牧民报告地面出现诡异纹路。”黑鹰指着地图上一处标注，“我们的探子去查看，发现那些纹路正在缓慢延伸，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土地沙化。”
“是混沌污染。”林悠然站在萧景澜身边，脸色虽苍白，但眼神锐利，“古神核心虽然被击退，但它散逸的能量污染了那片区域。如果不加以控制，污染范围会不断扩大。”
她怀中抱着已经苏醒的萧晏。孩子经过三日的休养，精神好了许多，但那双眼睛偶尔会闪过一丝金银双色的光芒——那是他混沌之体质变后的外在显化。更神奇的是，萧晏现在能模糊感知到裂缝中传来的信息碎片。
“娘亲，裂缝里……有好多东西在动。”萧晏指着天空，“有的很大……有的很小……它们好像在……排队？”
“排队？”苏淮安皱眉，“是在集结吗？”
萧晏努力想了想，摇头：“不是集结……是在……等门开？晏儿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但感觉很着急……”
这信息让众人心头沉重。古神最后警告的“混沌军团”，可能真的存在，而且正在裂缝的另一侧等待入侵的时机。
“必须有人去裂缝下方探查。”萧景澜撑着桌子站起，但身体一晃，险些摔倒。林悠然急忙扶住他。
“你现在这样怎么去？”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我去。”一个稚嫩但坚定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看向萧晏。孩子从林悠然怀中跳下，走到地图前，小手按在那片污染区域：“晏儿能感觉到……那里有和晏儿一样的力量……但被污染了。晏儿去的话，可能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
“绝对不行！”林悠然和萧景澜异口同声。
最终决定：由林悠然带队，黑鹰随行，带领一队精锐玄水卫前往裂缝下方探查。萧景澜坐镇王府，苏淮安照顾萧晏——同时继续研究如何治疗萧景澜的灵魂创伤。
出发前夜，卧房内。
萧晏已经睡着，林悠然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额头。她能感觉到，萧晏体内的混沌之力正在缓慢增长，那种增长不是量的增加，而是质的深化。就像一口深井，井口没变，但井水越来越深、越来越纯净。
“担心晏儿？”萧景澜走到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比前几日好了一些。
“也担心你。”林悠然靠在他怀里，“苏大哥说，你的灵魂创伤需要至少半年静养才能稳定。可我们现在哪有半年时间？”
萧景澜沉默片刻：“如果……我提前恢复呢？”
“什么意思？”
“初代狼神守护者的精血里，除了记忆传承，还有一种秘法。”萧景澜低声道，“叫做‘狼魂涅盘’。以燃烧剩余狼魂为代价，强行修复灵魂创伤，并在短时间内获得超越巅峰的力量。但代价是……一旦秘法结束，灵魂会永久缺损，终身无法再进一步，而且寿元会折损二十年。”
林悠然猛地转身，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许用！听到没有？绝对不许！”
“可是悠然，裂缝的威胁就在眼前，混沌军团可能随时降临。我需要力量来保护你们，保护北境——”
“那就让我来保护！”林悠然的眼泪涌出来，“我有创生之力，我现在能感觉到，这种力量比圣莲之力更加强大、更加完整。给我时间，我能找到运用它的方法。景澜，你答应我，不要用那种禁术。”
萧景澜看着妻子含泪的眼睛，最终缓缓点头：“我答应你。”
但他心中清楚，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他依然会做出那个选择。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远比自己的生命和未来更重要。
次日清晨，探查队出发。
林悠然骑在马上，回望王府方向。晨光中，萧景澜抱着萧晏站在门口，父子二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孩子用力挥舞着小手，萧景澜则深深望着她，眼中是无需言说的牵挂。
“王妃，该出发了。”黑鹰低声道。
林悠然点头，催马前行。队伍共有二十人，除了她和黑鹰，其余十八名都是玄水卫中最擅长侦查和野外生存的精锐。每个人都配备了特制的护身符——那是苏淮安用神医谷秘法制成的，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混沌污染。
越是靠近裂缝下方，周围的环境变化越明显。
起初只是草木略显枯黄，但行至二十里处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如同地狱：地面龟裂，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树木全部枯死，树皮剥落，露出焦黑的树干；天空被裂缝散发的暗红光芒笼罩，明明是白昼，却昏暗如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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