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中没有方向。
萧景澜与林悠然在无尽的黑暗中坠落,时间失去了意义。他们唯一的光源是林悠然手中的生命之种投影——那点碧绿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倔强地闪烁,如同狂风中的烛火。
“抓紧我。”萧景澜的手臂紧紧环住林悠然的腰,狼神之力在两人周身形成银白色的护罩,抵御着空间乱流的撕扯。
林悠然低头看向掌心。那枚古神碎片此刻异常安静,表面的暗红色纹路如呼吸般明灭,每一次明灭,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深渊的更深处。
“它在指引我们。”她轻声说,“古神本体想让我们去它那里。”
“也可能是陷阱。”萧景澜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的黑暗。黑暗中并非空无一物,偶尔有扭曲的阴影掠过,那些阴影呈现出人形、兽形,甚至无法名状的诡异形态,都是三百年来坠入深渊、被混沌吞噬的生灵魂魄。
他们在坠落中看到了一具巨大的骸骨——龙骨,绵延数里,骨骼上布满裂痕,显然经历过惨烈战斗。骸骨周围散落着锈蚀的兵器,兵器上依稀可见北境军的徽记。
“是三百年前那支失踪的北境龙骑军。”萧景澜的声音低沉,“史书记载,初代守护者与古神决战时,曾有一支精锐部队随他进入深渊,再未归来。”
林悠然忽然指向龙骨头部:“那里有光。”
确实,在龙首眼眶深处,有一点微弱的银白光芒。两人调整方向,朝着光芒靠近。靠近后才发现,那光芒源自一枚镶嵌在龙骨中的狼牙——与萧景澜的狼神之牙同源,但更加古老、沧桑。
萧景澜伸手触碰狼牙的瞬间,脑海中轰然炸开无数画面:
——初代守护者,一个与萧景澜面容七分相似的银发男子,身披战甲,手持长枪,站在龙首之上。他身后是三千北境龙骑,每一个战士眼中都燃烧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深渊深处,古神本体从漩涡中爬出,那是怎样的存在啊:九首十八臂,每只手上都握着一件由混沌凝聚的邪兵,身躯庞大到遮天蔽日。
——“今日,以我之血,封汝永世!”初代守护者的长枪贯穿古神心脏,但他的身体也在同时崩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深渊的封印之中。
画面戛然而止。
萧景澜收回手,脸色苍白。那不是简单的记忆传承,而是初代守护者燃烧灵魂留下的信息烙印,每一次接触都会消耗承受者的心神。
“他看到了什么?”林悠然担忧地问。
“看到了……封印的代价。”萧景澜的声音有些发颤,“初代守护者没有杀死古神——因为古神是不死不灭的。他只能用自己的灵魂作为‘锁’,将古神封印在深渊。而代价是……永世不得超生,灵魂永远承受混沌的侵蚀与折磨。”
林悠然握紧他的手:“我们不会重蹈覆辙。一定有其他办法。”
生命之种的投影突然剧烈闪烁。
碧绿光芒如指南针般扭转,指向龙骨下方——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裂缝中透出淡淡的莲花清香。
“是圣莲遗迹的气息。”林悠然眼神一凝,“归墟之眼的入口,可能就在那里。”
两人降落在裂缝边缘。裂缝只有一人宽,深不见底,但从中涌出的气息让林悠然体内的圣莲之力产生强烈共鸣。她能感觉到,裂缝深处有什么在呼唤她。
“我先下。”萧景澜挡在她身前,狼神之力凝聚成长枪,纵身跃入裂缝。
林悠然紧随其后。
裂缝内部别有洞天。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洞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溶洞中央,有一座莲花形状的石台,石台上,盘膝坐着一具……完整的骸骨。
骸骨保持着结印的姿势,骨骼晶莹如玉,散发出淡淡的圣洁气息。最引人注目的是头骨额间,那里镶嵌着一枚青金色的莲花印记——即使历经三百年,印记依然栩栩如生。
“这是……初代圣莲宿主。”林悠然的声音带着敬意。她能感觉到,这位前辈的骸骨中,依然残留着磅礴的造化创生之力。
萧景澜的目光则落在骸骨身侧。那里插着一柄长枪,枪身银白,枪尖染着暗红的血迹——那是古神之血,三百年过去,血迹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而在长枪旁边,放着一卷玉简。
林悠然上前,恭敬地三拜之后,才拿起玉简。玉简入手温润,圣莲之力自动涌入,玉简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
那是初代圣莲宿主留下的遗言:
“后世传人:
若你见此信,说明古神将醒,人间再临浩劫。
三百年前,我与萧擎苍(初代守护者之名)共入深渊,以生命为代价封印古神。然此法有缺——混沌不死不灭,封印终有松动之日。
故我二人留此传承,藏于归墟之眼。
欲彻底消灭古神,需三圣物合而为一:圣莲创生之力、狼神守护之誓、生命治愈之种,三者共鸣,可炼‘净世圣火’。此火乃混沌克星,能焚尽古神本源,令其真正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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