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这个王朝,这个天下,如果没有你,会是什么样子。”
陆清然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
“如果没有你,弑君案可能永远石沉大海,柳弘和‘蛛网’会继续逍遥,赤焰山工坊会造出更多毒药火炮,裕亲王的阴谋可能得逞……”萧烬的语气越来越快,像是要一口气说完,“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是那个骄傲自负、以为权力能解决一切的王爷,不会明白证据和真相的力量,不会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比刀剑更锋利,比权谋更有效。”
他站起身,走到亭边,望向结冰的湖面:
“这三个月,在北境战场上,每次面临生死抉择,我都会想起你。想起你在验尸房里的专注,想起你在朝堂上的冷静,想起你在赤焰山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绝。然后我就会想……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如果我活着回来,我们之间,能不能不只是……盟友?”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
陆清然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
她其实早有预感。从赤焰山归来后,萧烬看她的眼神就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欣赏或尊重,而是掺杂了更多复杂的、她不愿深究的情愫。
但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王爷,”她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裕亲王……”
“我知道。”萧烬打断她,转过身来,“我知道裕亲王是心腹大患,知道朝局不稳,知道前路艰险。但正因为如此——”
他走回桌边,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将陆清然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正因为前路艰险,我才不想再等。清然,我不想某一天在战场上倒下时,后悔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破了多少案子,不是因为你有多特别,而是因为……你是陆清然。是那个会用科学和证据对抗整个世界的陆清然,是那个明知危险也要追寻真相的陆清然,是那个……让我这个自以为是的王爷,第一次感到自惭形秽,又第一次想要变得更好的陆清然。”
这些话,他说得很快,很急,仿佛稍一停顿就会失去勇气。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是热的,是紧张的。
陆清然看着他。
月光从亭子的雕花窗棂间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那里面的情感如此汹涌,如此直白,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应该拒绝的。
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裕亲王未除,朝局未稳,她的法政司刚刚起步,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她是个穿越者。这个时代,这个身份,这段感情,都像空中楼阁,不知何时会崩塌。
但心脏不听话。
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在提醒她:这个男人,曾为她挡过毒针,曾与她并肩作战,曾将性命和信任都交托给她。他曾是她的敌人,现在是她的盟友,而他想成为……更多。
“萧烬,”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我要什么吗?”
“我知道。”萧烬立刻回答,“你要真相,要公道,要这世上的冤屈都能昭雪,要作恶者付出代价。你要一个……更清明、更公正的天下。”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陆清然站起身,与他平视,“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这些。我不会成为深宫里的王妃,不会相夫教子,不会安于后宅。我的战场在验尸房,在案发现场,在朝堂,在一切需要真相的地方。”
“我知道。”萧烬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有骄傲,“我从未想过要你放弃。清然,我要的王妃,不是笼中鸟,不是装饰品。我要的,是能与我并肩而立、共同治理这万里江山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要你成为我的王妃,不是让你享受荣华富贵,而是让你拥有更大的权力和自由,去实现你想要的那个世界。法证司可以成为天下法证司,你的理念可以推行到各州各县。我会在朝堂为你扫清障碍,在战场为你守护边疆。而你——你可以用你的方式,改变这个王朝。”
他伸出手,不是要握她的手,而是掌心向上,像一个郑重的邀请:
“我不求你相夫教子,不求你温柔贤淑。我只求你……留在我身边。以王妃之名,行法政之实。与我一起,肃清朝纲,铲除奸佞,还天下一个真正的太平。”
“这江山,我一个人撑得太累。你愿意……与我共享吗?”
亭内一片寂静。
只有炭火的噼啪声,和茶炉里水将沸未沸的微响。
陆清然看着那只手。手掌宽大,指节分明,有常年握剑磨出的厚茧,也有灼伤后新生的淡粉色疤痕。这是一双握过杀伐、也握过温情的手。
她想起很多画面:
他端来毒酒时冷酷的眼神。
他在大理寺公堂上被她驳斥时的震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