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北境边防最脆弱的三个隘口。根据军报,过去三个月,裕亲王的旧部以‘换防’、‘演练’等名义,在这三处频繁调动。表面看一切正常,但细究兵力配比和物资流向,明显有囤积军备、准备接应的迹象。”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真敢动兵?”
“他必须动。”陆清然接话,拿起她整理的架构图走到地图前,“工坊被毁,齐先生被捕,江南白鹿书院这条线也暴露了——裕亲王经营多年的网络被我们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坐以待毙,等我们查到他头上;要么抢先动手,利用他在军中的旧部和尚未暴露的力量,做最后一搏。”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弧线,从北境指向京城:
“如果他选择后者,那么这三处隘口就是关键。一旦突破,北境军主力被牵制,他潜伏在京城的势力再发动内乱——里应外合,胜负难料。”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我们也有优势。”萧烬补充道,“第一,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锁定他,以为我们还在查‘蛛网’的残余。第二,他在暗处的力量,经过赤焰山和江南两处打击,已经折损不少。第三——”
他看向陆清然:“我们有清然。她能找到我们找不到的证据,能查清我们查不清的线索。”
陆清然迎上他的目光,轻轻点头。
这是一种无需言说的信任。
皇帝看着他们,良久,长长叹了口气:“朕这个皇叔……还真是给朕出了个大难题。”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初春的庭院。枝头已经冒出嫩绿的新芽,但天空阴云密布,像是又要下雪。
“萧烬,”皇帝没有回头,“北境的防务交给你。朕给你全权,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臣领旨。”
“陆卿,”皇帝转过身,“裕亲王的案子交给你。三个月,朕要铁证。需要什么支持,直接向朕要。”
“臣遵命。”
皇帝走回御案,提起朱笔,在一份空白的诏书上快速书写。写完后,他盖上玉玺,将诏书递给陆清然。
“这是朕的密旨。凭此,你可调动各地官府协助查案,可调用国库银两,可……在紧急情况下,调动当地驻军保护证据和证人。”
这权力,比“如朕亲临”金牌更直接,更实权。
陆清然双手接过诏书,感受到那卷轴的沉重——不是物理上的重量,而是责任和信任的重量。
“谢陛下。”
“先别谢。”皇帝坐下来,神情疲惫,“朕能做的只有这些。朝堂上的非议,同僚的排挤,暗处的冷箭——这些,都要靠你们自己应付。”
他顿了顿,看着并肩而立的萧烬和陆清然,眼神复杂:
“你们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不靠联姻,不靠裙带,只靠自己的本事在这朝堂上立足。这条路……会很辛苦。”
“臣知道。”陆清然说。
“臣也准备好了。”萧烬说。
皇帝摆摆手:“去吧。朕等你们的好消息。”
两人行礼退出。
走出御书房,穿过长长的宫道,快到宫门时,萧烬忽然停下脚步。
“清然,”他转身看着她,“皇兄刚才说,我们可以靠联姻,靠裙带——你后悔吗?拒绝我,选择这条更难的路?”
陆清然抬头看他。
宫道两侧是高耸的宫墙,将天空切割成狭窄的一条。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吹起她鬓角的碎发。
“萧烬,”她反问,“如果那夜在梅林,我答应了做你的王妃,你会开心吗?会满足吗?”
萧烬愣住。
他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他发现自己无法回答“是”。
如果陆清然成了他的王妃,他也许会有一时的喜悦,但很快,他就会看到她的光芒被“王妃”这个头衔掩盖,看到她的才华被深宫束缚,看到她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
那不是他爱的陆清然。
“看,”陆清然笑了,那笑容在阴沉的天空下,像一道光,“你也不愿意。因为我们都知道,那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向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望向宫门外隐约可见的街市和人群:
“我要的,是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以陆清然的名字,做陆清然该做的事。你要的,也是一个能与你并肩而立、而非躲在你身后的伴侣。所以——”
她侧过头,看着他:“我们现在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萧烬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种毫不妥协的坚定,看着她唇角那抹坦然自信的弧度,看着她整个人散发出的、那种无法被任何身份束缚的光芒。
他忽然释然了。
彻彻底底地释然了。
“你说得对。”他笑起来,那笑容里有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豁达,“是本王之前痴念了。总想着要用婚姻、要用名分绑住你,却忘了——”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
“你不需要做本王的王妃,不需要做任何人的附庸。你就是你,陆清然,大昱的法证司监正。而我,萧烬,镇北王,镇国大将军。我们各司其职,各展其才,但目标一致,心意相通。”
他伸出手,不是求婚的手势,而是一个平等结盟的手势:
“这便够了,对吗?”
陆清然看着那只手,又看看他的眼睛。
然后,她伸出手,与他击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宫道里回荡。
“对。”她说,“这就够了。”
两人相视而笑。
没有婚约的束缚,没有身份的桎梏。
只有两个独立的、强大的灵魂,因为共同的信念和目标,选择了并肩而行。
这是一种比爱情更深、比婚姻更稳的关系。
是真正的,平等的同盟。
宫门外,马车已经备好。
萧烬要去北境整顿军务。
陆清然要回法证司继续查案。
他们将在不同的战场上奋战。
但这一次,他们都知道——
无论相隔多远,他们都在彼此的身后。
因为他们是同伴,是战友,是……这世间最理解彼此的人。
马车驶出宫门,分道扬镳。
天空的阴云忽然散开一道缝隙,阳光落下来,照亮了初春的京城。
前路依旧艰难,敌人依旧强大。
但这一次,他们无所畏惧。
因为他们有彼此。
有这份平等而坚定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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