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的?怎么害的?”
“那妖女开陵,惊扰了龙脉,导致京城地气不稳。这些人的家人,或是突发恶疾,或是遭遇横祸,都是那妖女造的孽啊!”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邻居的二舅姥爷的表侄,就是前几天突然中风,大夫说……就是地气不稳引起的!”
谣言,像瘟疫一样蔓延。
越传越离谱,越传越恐怖。
有人说,陆清然开陵那天,京城上空出现了“血月”,是不祥之兆。
有人说,陵寝打开时,里面传出“鬼哭”,是先帝的冤魂在哭泣。
还有人说,陆清然从陵中取出了“不祥之物”,那东西会吸人精血,京城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吸干了”。
恐惧,比愤怒更容易传播。
到午时,整个京城的百姓,几乎都在谈论同一件事:妖女陆清然,祸国殃民,该杀。
---
第三幕:菜市口
菜市口是京城最大的刑场,也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今日午时,这里聚集了比平时多几倍的人。
不是要行刑。
而是“自发”的请愿。
几百个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跪在菜市口中央,手里举着血书,高呼口号:
“诛妖女,正国法!”
“清君侧,安天下!”
“求陛下明察,诛杀陆清然!”
声音整齐划一,像是排练过无数遍。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上千人。不明真相的百姓被这阵势感染,也跟着喊起来。
声浪一重高过一重,震得周围的店铺门窗都在嗡嗡作响。
菜市口对面的茶楼二楼,一个雅间里,几个人正在喝茶。
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锦缎长衫,手里把玩着一对玉核桃。他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人群,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
“刘掌柜,这事办得不错。”他慢悠悠地说。
旁边一个胖子连忙躬身:“都是四爷指点得好。这些人,都是小人从城外找来的,每人给了一百文钱,管一顿饭。他们只要在这里跪两个时辰,喊喊口号就行。”
“一百文?”中年人挑了挑眉,“便宜。”
“是是是,”刘掌柜赔笑,“都是些穷苦人,一百文够他们一家吃好几天了。再说了,他们也不懂什么妖女不妖女,给钱就干。”
中年人点点头,又看向下面:“那两个领头的,嗓门挺大。”
“那是小人专门找的,”刘掌柜得意地说,“一个以前是唱戏的,一个是走街串巷卖货的,都能说会道。小人教了他们几句词,他们一说,下面的人就跟着喊。”
“很好。”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刘掌柜,“这是剩下的钱。明天,换个地方,再来一次。”
刘掌柜接过银票,眼睛一亮:“谢四爷!小人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中年人不再说话,继续看着下面的人群。
他的眼神很冷,像在看一群蝼蚁。
而楼下,请愿的声浪,还在继续。
---
第四幕:书院
国子监,明伦堂。
这里是天下士子心中的圣地,也是清流舆论的风向标。
今日的讲学,气氛格外凝重。
主讲的是国子监司业,张汝霖。他是礼部尚书张延年的族弟,也是裕亲王在士林中的重要喉舌。
“诸位,”张汝霖站在讲台上,声音沉痛,“今日不讲经义,不讲策论,只讲……礼法。”
堂下坐满了监生,个个神情肃穆。
“《礼记》有云:‘男女有别,国之大节。’”张汝霖缓缓道,“女子当守妇道,相夫教子,方为贤德。若有女子干政,牝鸡司晨,则家不家,国不国,天下必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堂下:
“而今,我大昱就出了这样一位女子——陆清然。”
监生们骚动起来。
“她以一介女流,窃居法政司监正之位,干涉刑狱,操纵朝政。”张汝霖的声音陡然提高,“更甚者,她竟敢开启先帝陵寝,惊扰龙脉,动摇国本!此等行径,亘古未有,人神共愤!”
“先生,”一个监生站起来,迟疑道,“学生听闻,陆监正是奉旨开陵,是为了查案……”
“查案?”张汝霖冷笑,“查什么案?先帝驾崩已有二十三年,太医早有定论,是积劳成疾。她一个女子,懂什么医术?凭什么质疑太医的诊断?又凭什么开陵惊扰先帝?!”
他越说越激动,拍案而起:
“此女分明是借查案之名,行妖术之实!她在法证司里弄的那些鬼画符、妖药水,都是惑乱人心的邪术!更可怕的是,她还广收门徒,传播妖法,意图将整个朝堂、整个天下,都变成她妖法的试验场!”
堂下鸦雀无声。
所有监生都震惊地看着他。
“诸位,”张汝霖的声音转为悲怆,“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未来将执掌朝政,治理天下。难道你们愿意看到,有朝一日,这大昱的朝堂上,坐着的都是一群学妖术的女子?这大昱的天下,变成妖法横行的鬼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