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疼得满地打滚,苏沐月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对宋明轩说:“跟我来。”
宋明轩跟着她走出内矿道,外面的瘴气淡了些,能隐约看到远处的石阶。苏沐月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瓷瓶,倒出颗朱红色的药丸塞进他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丹田处的暖意比玉髓更甚,连带着肺里的灼痛都减轻了。
“这是‘清瘴丹’,能暂时压制瘴气。” 苏沐月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情绪,“昨天让你去炼丹房,怎么没去?”
宋明轩的心猛地一沉。他昨晚满脑子都是矿洞里的惨状,竟把这事忘了个干净。“我……” 他刚想解释,就被苏沐月打断了。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身上的兰花香混着丹药的甜香,钻进他的鼻腔,“但你要明白,在这素女宗,光靠忍是活不下去的。” 她的指尖划过他胸口的衣襟,停在藏着玉髓的地方,“这块暖玉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
宋明轩的心跳得像擂鼓,她的指尖隔着布料传来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发热。他想后退,却被苏沐月按住了肩膀,她的力气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今晚三更。”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吐气拂过他的脖颈,“炼丹房的后窗没锁。要是再敢迟到……” 她故意停顿了下,眼神里闪过丝狡黠,“我就把你杀了独眼龙的事告诉李管事。”
说完,她转身就走,水绿色的裙摆扫过石阶上的青苔,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越来越远。宋明轩站在原地,手心里全是汗,怀里的暖玉烫得像团火。
回到矿洞时,张老三已经被拖走了,地上只留下摊血迹。其他男人看他的眼神变了,有敬畏,有嫉妒,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宋明轩没理会他们,只是默默地捡起镐头,继续挖矿。
不知过了多久,洞道里突然骚动起来。一个穿紫色纱裙的少女被簇拥着走来,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双环髻,发间插着支珍珠步摇,走路时珠翠叮当,眼神却倨傲得像只骄傲的孔雀。
“就是他?” 少女指着宋明轩,声音又娇又脆,却带着股颐指气使的味道。
旁边的女弟子连忙点头:“回圣女,就是这小子,据说苏师姐很看重他。”
宋明轩的心猛地一跳。圣女?难道她就是素女宗那位传说中的圣女?
少女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像在看件货物。“抬起头来。”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下巴,指甲上涂着蔻丹,红得像血,“长得倒是还行,就是太瘦了。”
宋明轩被迫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那是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却带着种审视的冷漠。他突然注意到,少女的手腕上戴着串玉珠,珠子的质地竟和他怀里的暖玉一模一样。
“听说你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圣女轻笑一声,声音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人,“苏沐月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她突然抬手,指尖凝聚起团粉色的灵气,轻轻点在宋明轩的眉心。一股阴柔的力量瞬间涌入体内,顺着血脉直冲丹田,所过之处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他浑身发抖。
“果然是个废物。” 圣女收回手,嫌恶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连这点灵气都承受不住。” 她转身对身后的女弟子说,“把他带去‘洗尘池’,好好‘洗洗’,别污了我的眼。”
宋明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女弟子架了起来。他想挣扎,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刚才那股阴柔的灵气像藤蔓一样缠着他的经脉,让他连动根手指都困难。
“圣女饶命!” 宋明轩急得大喊,他听说过洗尘池,那根本不是什么洗澡的地方,而是用胭脂瘴和剧毒草药混合的池子,专门用来惩罚不听话的矿奴,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圣女却像是没听见,只是把玩着发间的珍珠步摇,一步步走远了。
被拖向洗尘池的路上,宋明轩看到了苏沐月。她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水绿色的裙摆被风吹起,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却没有上前阻止。宋明轩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原来她的看重,她的帮助,都只是说说而已。
洗尘池在矿洞最深处,是个圆形的水池,池水里泛着诡异的粉色,散发着刺鼻的药味。池边还残留着些破烂的衣物和骨头,显然是以前的受害者留下的。
“下去吧你!” 女弟子猛地一脚踹在宋明轩的背上,他尖叫着跌入池中。
池水冰冷刺骨,刚一接触皮肤,就传来钻心的疼,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血肉。宋明轩拼命想往岸边游,却发现四肢越来越沉,眼皮也越来越重。他能感觉到那些粉色的瘴气顺着毛孔往里钻,丹田处的绞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剧烈。
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想起了被家族抛弃的那天,想起了母亲塞给他银币时的眼神,想起了苏沐月在望月台上带笑的眼睛…… 原来他终究还是逃不过,只能像那些矿奴一样,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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