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日,曾国藩在南昌调派六十多艘大小战船进驻康山水域设防。驻扎在九江、湖口及长江北岸小池口的太平军则加紧挖掘壕沟、增筑堡垒,防御工事更为坚固。湖口的太平军从都昌方向攻陷饶州府后,分兵进犯乐平、景德镇、祁门、徽州等地,甚至侵扰至广信境内。曾国藩遂调派罗泽南率领三千湘勇从南昌绕道湖东地区展开攻击,同时新招募四千名平江勇一同出征进行东路会剿。而塔齐布在九江城外驻扎的陆军仅有五千人,此时主要采取坚守策略,放弃了主动进攻的作战计划。
清军水师抵达武昌后,将战船停泊在城外水域。不料接连遭遇大风袭击,多艘船只损毁沉没,于是移驻上游金口驻扎,以阻止太平军沿江西进。胡林翼的部队也退至金口驻防。
二月间,太平军大举进攻武昌城。十七日武昌沦陷,湖北巡抚陶恩培(谥号“文节”)在城破时壮烈殉国。各路援军闻讯疾驰救援,但终究未能及时赶到。
正月二十七日,曾国藩紧急上奏《统筹全局折》。奏折中称:臣抵达江西已一月有余,已基本掌握各路敌军动向。纵观江西、湖北、安徽三省全局,陆路需要四支精锐部队,水路需要两支水军,才能有效开展剿匪作战。长江北岸方面,自蕲水、广济、黄梅至太湖、宿松为第一路;自汉口、黄州、蕲州沿江而下至小池口为第二路。
长江南岸方面,自九江上游的兴国、通山等地为西路,湖口以下至皖南地区为东路。臣的水师已分为两支,若再将陆军分散,势必导致兵力薄弱。现谨就当前紧要军务,将臣力所能及之事分条上奏。并说明上月所呈奏报均未收到批复,故此次奏折改由湖南绕道荆州驿站递送进京。
另附奏片称:从凤阳、临淮经寿州、光州、固始至麻城、黄州,路程不过八百余里。恳请皇上降旨命袁甲三招募五千乡勇,训练成精锐部队,迅速进驻黄州,以沟通安徽、湖北两省军情,挽救江北战局。又附片奏报:水师大营遭敌船突袭时,臣的座船被夺,所有文书档案尽数丢失。其中所领兵部执照及监照遗失数目,待查明后再行咨文上报。
另附奏片称:臣所率军队万余人,粮饷运输受阻,恳请皇上降旨调拨江西漕粮折银就近接济,并请福建、浙江两省每月各筹措银二万两,解送军营。同日又上《恭谢天恩宽免处分折》。此时袁甲三已奉旨革职进京。曾国藩所筹划的四路分兵进剿方案虽获圣旨嘉许,但最终未能实施。
杨霈的军队驻扎在德安,太平军又四处侵扰长江、汉水流域各城镇,从岳家口、仙桃镇进犯荆州、襄阳,被荆州将军官文率军击退。胡林翼抵达湖北后,被提拔为湖北布政使,不久又奉旨代理湖北巡抚。当时驻守金口的水陆两军兵力薄弱,而太平军攻势日益猛烈。湖北官军在德安屡战屡败,士气低落,军饷更是匮乏。胡林翼与李孟群、彭玉麟、王国才等人竭力防守荆州、湖南上游地区,才使局势稍得安定。
江西新招募的平江勇抵达南康后,曾国藩委派幕府中的候选同知李元度负责管带操练。同时调遣战船前往南康,命令陆军紧密配合护卫。曾国藩指出,这支军队的组建初衷就是为肃清江面,陆军的作用在于保护水营。此前九江、湖口的失利,皆因水师孤立无援,与陆军相距过远所致。当时塔齐布部驻守浔阳城,罗泽南部东进剿匪于广信、饶州,两军无法会合。三月间,曾国藩在南昌登船,亲自督导将士操练,分批调往南康,与平江勇水陆并进,扼守要地,使敌军无法在鄱阳湖上劫掠船只往来。
十九日,罗泽南率军从贵溪出发进剿敌军。二十日与敌交战,大败贼军。二十一日,攻克弋阳县城。
曾国藩两次接到统筹全局的圣旨。二十三日,他再次上奏《谨陈水陆军情折》。奏折中称:臣等所率军队,水陆两军分为四支,其中回援武汉的部队距离臣的大营有八百里之遥。长江两岸仍被敌军占据,若想调楚军回剿武汉,存在三大困难:其一,浔阳郡是长江的战略要地,陆军不可轻易撤离;其二,内湖水师可趁春汛水位上涨之机,由鄱阳湖进入长江,但担忧出湖后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其三,金口的水陆各军粮饷已十分匮乏,若再增派军队前往,更无饷银可拨,恐怕会因粮饷断绝而引发意外变故。
臣确实缺乏良策,只能固守中段防线,保全这支军队,以供皇上调遣。接到圣旨批示:“用兵之道,集中则力量雄厚,分散则力量薄弱。自从水师战船被困鄱阳湖,贼军再次侵扰武汉,广信、饶州一带又有贼寇流窜。该侍郎等所率水陆两军,确实面临不得不分兵作战的形势。”
该侍郎所提千里奔袭不如固守中段的建议,确实有其道理。如今长江上下游皆为贼军占据,用兵必须确保万全之策,既不可轻率出战错失良机,也不可犹豫不决贻误军情。所有作战方略,朕不会过多干预。该侍郎切不可因先前失利就束手无策,仍应激励将士奋勇作战,谋定而后动,不忘初心,方能不负朕之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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