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流逝,三日之期转眼即过。官渡曹军大营后方,那座弥漫着浓重药味的营帐,仿佛成为了整个战局的焦点。所有人都以为,重伤濒死的夏侯惇恐怕难逃此劫,甚至连曹操都已开始暗中准备后事,营中弥漫着一股悲观的低气压。
然而,第四日清晨,异变陡生!
负责照料夏侯惇的医官连滚爬爬地冲出营帐,脸上混杂着极度惊骇与难以置信的神色,一路狂奔向中军大帐,甚至顾不上礼节,嘶声喊道:“主……主公!奇迹!奇迹啊!夏侯都督……他……他醒了!”
“什么?!”正在与荀攸、司马懿等人议事的曹操猛地站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二话不说,立刻带着众谋士和闻讯赶来的夏侯渊、曹仁等将领,疾步赶往夏侯惇的营帐。
帐帘掀开,一股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的凶煞之气扑面而来,让曹操等人都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心头一凛。
只见营帐之内,夏侯惇竟然已经自行坐起,半靠在榻上!他胸前的伤口依旧狰狞,但诡异的是,渗血似乎已经完全止住,伤口周围的肌肉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红色,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强行维系着。而他脸上那只被厚厚纱布包裹的左眼处,纱布边缘隐隐有丝丝缕缕的暗红气息逸散出来。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只仅存的右眼。
那不再是人类的眼睛。瞳孔收缩如针尖,眼白部分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丝,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红色。眼神冰冷、空洞,却又蕴含着一种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疯狂与暴戾!仅仅是被这只眼睛扫过,就让人如坠冰窟,仿佛被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盯上。
“元让……你……”曹操试探性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夏侯惇缓缓转过头,那只恐怖的独眼聚焦在曹操身上。他脸上的肌肉似乎有些僵硬,扯动嘴角,发出了一个如同砂石摩擦般沙哑、干涩的声音:
“主……公……”
仅仅是两个字,却让帐内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那声音里,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压抑到极致的死寂和……杀意。
“元让!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夏侯渊激动地想要上前。
“别过来!”夏侯惇猛地低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凶威,让夏侯渊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掌,五指缓缓收拢,握成拳头。就在他握拳的瞬间,帐内的凶煞之气陡然暴涨!空气中仿佛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如同鬼哭般的呜咽声,他拳头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力量……”夏侯惇看着自己的拳头,独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更加浓烈的疯狂所取代,“从未有过的……力量……”
他猛地抬起头,独眼死死盯向虚空,仿佛穿透了帐篷,看到了远在黎阳的吕布,看到了刘乾的大军,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吕布……刘乾……黎阳之耻……一目之仇……某……必百倍奉还!”
“轰!”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猛然扩散开来,将榻边的药碗、水盆等物尽数震飞、碎裂!帐内众人被这股气浪逼得连连后退,脸上皆露出骇然之色!
此时的夏侯惇,哪里还有半点重伤垂死的样子?他就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洪荒凶兽,周身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司马懿眼中精光一闪,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夏侯都督,您感觉如何?体内吕布那股异种真气……”
夏侯惇转动那恐怖的独眼,看向司马懿,沙哑道:“那股气……还在……但它……杀不死某……它现在……是某的……粮食!”
他话语断续,却透露出一个惊人的事实!他不仅没有死,反而真的如同司马懿所推测的那般,凭借其强悍到变态的意志和不屈的战意,强行“驾驭”了吕布残留的那股霸道真气!虽然过程必然是难以想象的痛苦和凶险,但他确实做到了!这股原本催命的异种真气,此刻竟与他自身的恨意、杀气融合,化为了他新生力量的一部分!
“粮食……”曹操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看着气质大变的夏侯惇,心中五味杂陈。眼前的元让,既熟悉又陌生。他活下来了,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但看他如今这副模样,分明是走上了一条极端而危险的武道之路,充满了不确定性。
“元让,你伤势未愈,还需静养……”曹操试图安抚。
“静养?”夏侯惇猛地打断,独眼中红光大盛,“某不需要静养!某需要……杀戮!需要复仇!”
他挣扎着想要下榻,身体依旧虚弱,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但他周身的凶煞之气却愈发凝实。夏侯渊和曹仁连忙上前扶住他。
“大哥,你冷静点!报仇不急在一时!”夏侯渊劝道。
“是啊,元让,留得青山在……”曹仁也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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