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官渡前线的肃杀与紧张,此地的气氛显得颇为不同。袁绍高踞主位,面色红润,志得意满,正听着麾下谋士关于荆州之事的汇报。乌巢的火光似乎并未映照到此处,反而荆州传来的消息,让这位曾经雄踞河北的霸主看到了更加广阔的未来。
“好!好!好!”袁绍抚掌大笑,连道三声好,声震屋瓦,“友若(荀谌字)此计大妙!刘景升病入膏肓,蔡氏、蒯越辈皆为己谋利之徒,荆州已是囊中之物矣!”
下首,谋士郭图、审配、逢纪、荀谌等人皆在。武将如韩猛、蒋奇、吕威璜、审荣等亦肃立听令。
荀谌,字友若,乃荀彧之兄,但早已投入袁绍麾下。他面容与荀彧有几分相似,却少了几分端雅,多了几分世故与机变。此刻,他正是不久前向袁绍献上“谋取荆州”之策的核心人物。
“主公,”荀谌面带得色,微微躬身,“此乃天赐良机。刘表昏聩,二子相争,蔡瑁、张允掌握军权却无远略,只知固守家业。蒯越、傅巽等虽智,然亦首鼠两端,惧刘乾兵锋。然我袁绍四世三公之名,带甲百万之威,足以令其心折。只需遣一能言善辩、深谙权变之士,亲赴襄阳,陈说利害,许以重利,再以刘乾威胁相逼,蔡瑁、蒯越之辈,必倒戈来投!届时,主公可不费一兵一卒,坐收荆襄七郡,南据长江,北望中原,天下之势,尽在掌握!”
袁绍听得心花怒放,仿佛已看到自己雄踞北南,与刘乾、曹操鼎足而立的景象。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乐观。谋士审配性格刚直,闻言皱眉道:“主公,荆州之事虽看似有利,然刘乾、曹操皆非易与之辈。尤其刘乾,其势正盛,若知我谋荆州,岂会坐视?且蔡瑁等人反复无常,其承诺未必可信。我军主力尚需应对幽州(指刘乾)威胁,此时分心荆州,若两面受敌,如之奈何?”
郭图素与审配不睦,立刻反驳:“何其迂腐!此正乃千载难逢之机!刘乾与曹操鏖战官渡,两败俱伤已成定局,岂有余力顾及荆州?待其分出胜负,我军已尽得荆襄之地,凭长江天险,何惧之有?蔡瑁等人虽鄙,然正因其无能,方易掌控!此乃上天助主公成其霸业也!”
辛评也附和郭图道:“公则(郭图字)所言极是。荆州富庶,人才鼎盛,得之则实力倍增。且可断刘乾南下之路,迫其只能与我军在中原争锋,地利在我!”
谋士逢纪,眼神闪烁,他虽也支持谋取荆州,但心思更为缜密阴刻,此时开口道:“主公,诸位先生所言皆有道理。荆州必取,然取之需有方。审先生所虑,亦不无道理纪以为,遣往荆州之人,至关重要。此人需机敏善辩,能洞察人心,更需……心狠手辣,必要时,可行非常之事,确保荆州权力过渡,完全符合我方利益!”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在场众人。
袁绍闻言,深以为然,目光在几位谋士脸上逡巡:“诸公以为,何人可担此重任?”
郭图、辛评等人互相看了看,尚未开口,逢纪却抢先一步,躬身道:“主公,纪,愿往!”
众人皆是一怔。逢纪(字元图)在袁绍麾下以机变和权谋着称,常有奇计,但亲自出任使者,深入虎穴,却非其常为。
逢纪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自信与狠戾的光芒:“主公,荆州之事,关乎大局,非寻常说客可竟全功。蔡瑁、蒯越,皆乃人杰,非以利诱、以势压便可完全掌控。需得有人能窥其私心,握其把柄,方能令其死心塌地。纪不才,愿亲往襄阳,为主公促成此事!若那刘表侥幸不死,或刘琦得势,纪亦有手段,让其‘自然’病故,或令其兄弟阋墙,无暇他顾!务必使荆州,平稳落入主公彀中!”
他这番话,已近乎赤裸地表明,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包括暗杀、离间等阴谋诡计!
审配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却知难以劝阻。郭图、辛评等人虽觉逢纪抢了风头,但见他主动请缨去行此险事,倒也乐见其成。
袁绍看着逢纪,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他就需要这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能臣!
“好!元图既有此心,此重任非你莫属!”袁绍当即决断,“即日起,拜逢纪为荆州宣慰使,持我节杖,总揽荆州事宜!许你临机专断之权!需要何物,需要何人配合,尽管开口!”
“谢主公!”逢纪深深一拜,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荀谌在一旁补充道:“元图此行,可带我书信予那蒯越,异度(蒯越字)与我曾有旧谊,或可助你一臂之力。此外,韩猛将军可引一军,陈兵边境,以为声援,但不可轻易越境,以免惊扰荆州士民。”
袁绍从善如流:“便依友若之言!韩猛!”
“末将在!”大将韩猛出列。
“命你率精兵两万,移师河内,靠近荆州边界,听候元图调遣,壮其声势!”
“末将领命!”
计议已定,逢纪立刻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他挑选了数十名精通武艺、善于潜伏刺探的死士作为随从,携带了大量金银珠宝、古玩玉器作为贿赂之用,更秘密准备了一些“特殊”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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