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会心疼他?
怕是只会心疼他这把刀还能不能杀人吧。
“来人。”
苏宛月拍了拍手。
一名侍女走了进来。
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衣物。
不是铠甲。
是一套青色的棉袍。
做工精细。
针脚密实。
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是……”
蒙统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五妹亲手缝的。”
苏宛月淡淡说道。
“原本是给十郎做的。”
“不过他嫌这颜色太素,不肯穿。”
“我看将军身量与他相仿。”
“就借花献佛了。”
蒙统接过那套棉袍。
入手温热。
那是棉花的温度。
也是……家的温度。
他看着苏宛月。
眼眶有些发热。
这个女人。
刚才还在用账本敲打他的膝盖。
现在又给他递上了一件御寒的衣裳。
这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
真是……
跟那个赵十郎如出一辙。
“谢……谢嫂夫人。”
蒙统改了口。
这一声嫂夫人。
叫得心甘情愿。
苏宛月笑了。
这次笑得真诚了几分。
“将军客气。”
“既是一家人。”
“就不必见外。”
她走到门口。
停下脚步。
“对了。”
“十郎让我转告将军一句话。”
蒙统立正。
“请讲。”
“他说……”
苏宛月回头。
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这把尚方宝剑。”
“他先替你保管着。”
“什么时候。”
“将军能不想着什么朝廷,什么忠义。”
“只想着这赵家堡的一草一木。”
“只想着怎么跟着他把这天捅个窟窿。”
“这剑……”
“再还给你。”
说完。
苏宛月推门而去。
留下蒙统一个人。
抱着那套青色棉袍。
站在空荡荡的偏厅里。
发愣。
把天捅个窟窿?
蒙统苦笑。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衣裳。
又看了看窗外那漆黑的夜空。
这赵家堡的水。
比他想象的。
还要深。
还要浑。
但奇怪的是。
在这浑水里。
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
踏实。
或许。
这才是乱世里。
该有的活法。
……
后院。
一处僻静的小院。
这里原本是杂物间。
现在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
像两尊门神。
蒙统走到院门口。
停下。
看着那两名死士。
他知道。
这是监视。
也是保护。
“大将军。”
其中一名死士开口。
声音沙哑。
“楼主吩咐。”
“将军可以进去探望。”
“但……”
“只有一刻钟。”
一刻钟。
蒙统握紧了拳头。
看自个儿亲娘。
还得限时。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代价。
“多谢。”
蒙统咬牙。
推门进去。
屋内灯火昏黄。
老妇人正坐在床边,给蒙小婉梳头。
动作轻柔。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那画面。
温馨得让人想哭。
“娘。”
蒙统喊了一声。
跪在地上。
眼泪终于忍不住。
掉了下来。
“统儿!”
老妇人放下梳子。
颤巍巍地走过来。
抱住这个已经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儿子。
“我的儿啊……”
“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
母子相拥而泣。
蒙小婉也跑过来。
抱着蒙统的胳膊哭。
“大哥……我怕……”
“那个人……那个叫赵十郎的人……”
“他的眼神好吓人……”
蒙统拍着妹妹的后背。
心里一阵刺痛。
吓人?
那是吃人。
“别怕。”
蒙统擦干眼泪。
看着这两个至亲之人。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只要大哥在。”
“没人敢动你们。”
“哪怕是那个赵十郎……”
他顿了顿。
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不敢动?
现在的他。
连自个儿都保不住。
拿什么保她们?
除非……
他真的变成赵十郎手里。
最锋利的那把刀。
只有这样。
才有资格。
跟那个疯子谈条件。
“统儿。”
老妇人擦了擦眼泪。
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层层打开。
里面是一块玉佩。
通体温润。
那是蒙家的传家宝。
“这个……”
“你拿着。”
老妇人把玉佩塞进蒙统手里。
“若是哪天……”
“咱们娘俩遭了难。”
“你就拿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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