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那声带着哭腔的“爷爷”还没落下尾音,就被一股更庞大、更死寂的寂静给吞没了。
林天豪脸上的狂喜和感激,像劣质墙皮一样,哗啦啦往下掉,碎了一地。他嘴巴还维持着准备道谢的半圆形,眼珠子却像是要从眼眶里弹射出来,死死钉在黑袍人那张刚刚暴露在灯光下的脸上。
这……这张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清雅更是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直挺挺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又瞬间被煮沸!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扔进了绞肉机,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苏……苏夜?!
怎么会是他?!那个被她亲手送进监狱、那个她以为早已葬身江底的废物赘婿?!那个她连想都不愿意再多想一秒钟的男人!
他……他没死?而且……而且还成了连赵天龙都恭敬有加、医术通神的“叶先生”?!
荒谬!滑稽!这他妈比最荒诞的噩梦还要离谱一万倍!
巨大的震惊和强烈的认知颠覆,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墙壁。
窗外的专家和院长也集体石化了。他们不认识苏夜,但他们看得懂林天豪和林清雅那副活见鬼的表情!这个能把死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神秘高人,竟然……竟然让林家家主和千金大小姐露出这种见了亡灵似的表情?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一时间,病房内外,只剩下监测仪器那规律而有力的“嘀嘀”声,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所有人的震惊和失态。
苏夜缓缓将那张冰冷的人皮面具揣回黑袍内袋。他的脸,清晰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依旧是那张俊朗的轮廓,但眉眼间的神色,却与三个月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赘婿判若两人。没有了卑微,没有了隐忍,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种……仿佛看透了世情炎凉的冷漠。
他目光平淡地扫过林天豪那张扭曲的脸,最后,落在了林清雅那惨白如纸、写满了惊骇与无法置信的脸上。
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怎么?”他开口了,声音不再是之前伪装的沙哑,恢复了原本的清朗,却带着一种冰碴子般的寒意,“林总,林大小姐,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这声音,这语调……真的是他!
林天豪猛地一个激灵,像是终于从噩梦中惊醒,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刚才那点感激,让他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苏夜!是你这个小杂种?!你……你没死?!”他指着苏夜,手指都在哆嗦,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他妈竟敢戏弄我们?!什么狗屁叶先生!你……”
“戏弄?”苏夜打断了他,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我救了林老爷子的命,这是事实。若非我出手,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语气平静地陈述着,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林天豪脸上,让他后面骂人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噎得他直翻白眼。
是啊,不管他是苏夜还是叶先生,他确确实实,把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老爷子,给硬生生拽了回来!这是不争的事实!
林天豪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瞪着苏夜,眼神里充满了怨毒、震惊,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惧。这小子,消失三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
林清雅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找回了一丝神智,她看着苏夜那双冰冷陌生的眼睛,心脏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反复穿刺,疼得她浑身发冷。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悔恨?羞愧?恐惧?还是……其他什么更复杂的情绪?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苏夜,陌生得让她害怕。
病床上,刚刚苏醒、还十分虚弱的林远山,浑浊的眼睛努力睁大,看着苏夜,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太过虚弱,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气音,眼神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苏夜没有理会林天豪那吃人般的目光,也没有去看林清雅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视线,再次扫过这对父女,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清晰地传入他们,以及窗外所有竖着耳朵的人耳中:
“这救命之恩,你们林家,打算用什么来还?”
他微微停顿,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直刺人心。
“是用我顶罪的三年冤屈?”
“还是用……”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你们设计沉江,杀人灭口的那笔债?!”
“杀人灭口”四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再次狠狠炸响!
林天豪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林清雅更是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苏夜,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得厉害。
他……他竟然知道了?!他知道是沉江?!他不是意外落水?!
窗外的院长和专家们听得头皮发麻,面面相觑,都不敢再听下去了。这……这林家内部的秘辛,听起来是要人命的事情啊!他们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地板花纹,恨不得自己立刻变成聋子。
病房里,空气彻底凝固了。
只剩下苏夜冰冷的目光,如同审判的利剑,悬在林家父女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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