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三十分，国防大学女生宿舍楼还沉浸在黑暗中。程微意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迷彩服已经整齐地穿在身上。她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室友们，轻轻带上洗漱包出了门。
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空无一人。程微意拧开水龙头，冷水拍在脸上，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镜子里的女孩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色，显然昨晚没睡好。
十五圈...她咬牙切齿地嘀咕着，牙刷在嘴里来回戳刺，仿佛那是某个可恶教官的脸。
洗漱完毕，程微意看了眼手表——四点五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化妆盒，快速打了层薄薄的粉底遮盖黑眼圈，又涂了点无色润唇膏。
又不是去约会，化什么妆...她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却还是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四点五十五分，程微意小跑着来到训练场。晨雾还未散去，场地中央已经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陆沉背对着她，正在检查训练器材，迷彩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轮廓。
报告教官，程微意前来报到！她故意加重脚步声，在距离陆沉三米处立正站好。
陆沉转过身，晨光中他的轮廓如同刀削斧刻。目光在程微意脸上停留了两秒，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提前五分钟，还算守时。
程微意悄悄松了口气，却听见陆沉接着说：不过，军训期间不允许化妆。
我没...程微意刚要辩解，陆沉已经迈步上前，拇指在她眼下轻轻一抹。
粉底。他展示着指尖那一点细微的白色痕迹，眼神锐利如鹰，军队不是秀场，程微意。去洗干净。
程微意耳根发烫，既因为被当场拆穿的尴尬，更因为陆沉手指触碰她脸颊时那一瞬的灼热。她转身跑向训练场边的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再次拍在脸上，却怎么也浇不灭那股莫名的燥热。
五点整，七连全体新生集合完毕。陆沉站在队列前，目光扫过每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今天训练内容：五公里越野，战术基础动作，格斗入门。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最后一名完成越野的，加练三组四百米障碍。
队伍中响起一片哀嚎。程微意站在第一排，目不斜视，却能感觉到陆沉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出发！
随着口令声，队伍如离弦之箭冲向训练场后山。程微意调整呼吸，保持在队伍中游位置。她从小跟着父亲晨跑，五公里对她来说不算太难，但昨天的十五圈惩罚让她的肌肉还在隐隐作痛。
意意，等等我！林晓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那个陆沉是不是针对你啊？
程微意摇摇头：他针对所有人。说着加快脚步，快跑吧，我可不想当最后一名。
山路越来越陡，队伍逐渐拉长。程微意超过几个男生，攀升到前十位置。转过一个弯，她惊讶地发现陆沉正站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冷峻地记录着每个人的通过时间。
呼吸乱了。当她跑过时，陆沉突然开口，控制节奏，保存体力。
程微意下意识地调整了呼吸频率，果然感觉轻松了不少。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陆沉的目光。晨光中，那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似乎对她点了点头。
越野跑结束，程微意排名第七。最后一名是个胖乎乎的男生，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了。陆沉走过去，毫不留情地拎起他的衣领：张明，四百米障碍，现在开始。
教...教官...我真的...不行了...男生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发抖。
程微意看着这一幕，突然走上前：报告教官，我请求代替张明完成惩罚！
队伍瞬间安静下来。陆沉缓缓转身，眯起眼睛：理由？
他是我们连队一员，作为战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程微意挺直腰板，而且我体力还够。
陆沉沉默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好一个战友情深。程微意加练五组，张明三组，其他人休息二十分钟。
什么？！程微意瞪大眼睛，这不公平！
战场上没有公平，只有生存和死亡。陆沉的声音冷得像冰，再加一组，六组。现在开始。
程微意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狠狠瞪了陆沉一眼，转身冲向障碍训练场。
两个小时后，当程微意完成最后一组障碍时，双腿已经抖得像筛糠。她瘫倒在终点线上，汗水模糊了视线。朦胧中，一双军靴停在她面前。
还能站起来吗？陆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程微意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就在她即将站直的瞬间，膝盖一软，向前栽去。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陆沉身上淡淡的松木气息瞬间包围了她。这个拥抱只持续了不到一秒，男人就迅速松开手，递过来一瓶运动饮料。
补充电解质。他语气依然冷硬，却多了几分程微意读不懂的情绪，下午训练你可以旁观。
程微意猛地抬头：我不需要特殊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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