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里的气氛,随着时间进入选拔周期的最后阶段,变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紧绷到极致的压力。高强度、高淘汰率的综合演练一场接着一场,穿插着严苛的理论考核和专业技能终极评估。每个人的体能、意志、技能都被压榨到极限,去留的悬念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每个预备队员的头顶。
程微意的左肩在科学的康复训练和自身近乎严苛的努力下,恢复速度超出了医疗官的预期。护具早已摘除,虽然绝对力量和耐力尚未完全恢复至巅峰,但进行大部分常规训练已无障碍,甚至在一些侧重技巧和灵活性的科目中,她因伤而被迫更加精细化的发力方式,反而让她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稳定与精准。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选拔即将结束,无论结果如何,她与陆沉之间这种“教官与学员”的既定关系,都将面临一个重要的节点。是就此结束,还是可能……开启新的篇章?她不知道。但她不想坐以待毙。
在最后冲刺的高压氛围里,程微意那份“撩拨”冰山的心思,非但没有因为疲惫和紧张而减弱,反而因为这份“终局”的迫近,变得更加清晰和……大胆了一些。当然,这种“大胆”依旧被牢牢限制在纪律和场合允许的范围内,如同在雷区边缘精巧地跳舞。
最后一次大规模野外综合生存对抗演练,在一片地形极其复杂的山地丛林展开,模拟敌后长时间独立生存与战斗。所有队员被分成红蓝两方,进行为期七十二小时的对抗。这不仅是对技能的终极考验,更是对意志力和团队协作的炼狱式打磨。
程微意被分在红方,担任一个小分队的战术支援手。演练开始不久,红方指挥部就遭遇蓝方奇袭,通讯一度中断,各分队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程微意所在的分队与另一支小队汇合后,临时由一位经验丰富的士官指挥,决定向预定备用集结点迂回。
长途跋涉,穿越密林,躲避“敌军”追踪,体力消耗巨大。程微意的左肩在持续的行进和偶尔的攀爬中,又开始传来熟悉的、深层的酸胀感,但她咬牙坚持着,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环境和执行命令上。
第二天傍晚,队伍在一处隐蔽的山坳短暂休整,补充水分,检查装备。程微意靠着一棵大树,慢慢活动着左肩,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不远处——陆沉作为此次演练的总监察官之一,正带着两名评估教官,在另一个小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这片区域。他一身丛林迷彩,脸上涂着油彩,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但那挺拔冷峻的身姿,却如同磁石般吸引着她的视线。
他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望远镜的方向微微调整,朝她这边望来。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和斑驳的树影,程微意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的落点。她没有避开,反而迎着那无形的视线,抬起右手,轻轻按了按自己左肩刚才活动的位置,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松开,对着那个方向,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那不是一个笑容,甚至算不上一个表情,只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隐含倔强的面部肌肉牵动。仿佛在说:看,我撑得住。
高地之上,陆沉举着望远镜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几秒。隔着镜片,他看到了她脸上那转瞬即逝的细微表情,看到了她按压左肩的小动作,也看到了她眼底那抹即使在疲惫中依旧闪亮的不屈光芒。
他脸上涂满油彩,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只是喉结似乎微微滚动了一下。然后,他便移开了望远镜,继续观察其他区域,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视从未发生。
但程微意却觉得,自己左肩的酸胀感,似乎因为这一个无声的“对视”与“交流”,而奇异地缓解了一丝。她知道,他看到了,也懂了。
演练进行到最后一天,红蓝双方在预定决战区域爆发激烈交火(模拟)。程微意所在的分队负责侧翼穿插,企图扰乱“敌军”后方。行动中,她凭借对地形的敏锐观察,发现了一条被茂密藤蔓遮盖的、近乎垂直的狭窄雨裂沟,可以直通“敌军”一处重要支援点的侧后方。
“报告!发现隐蔽通道,建议由我潜入,实施破袭!”她在临时通讯频道里低声请示,声音冷静而果断。
频道里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指挥官的声音:“批准!注意安全!”
程微意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装备,将步枪背好,开始如同灵猿般攀着湿滑的岩壁和藤蔓,向下潜入那条深沟。沟内阴暗潮湿,光线微弱,每一步都需异常小心。左肩在持续的支撑和发力下,酸胀感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伴有隐隐的刺痛。
但她没有停下。脑海中闪过陆沉平日教导的攀爬技巧,闪过他演示如何在狭小空间保持平衡和发力的画面。她调整呼吸,更多地运用腰腹和腿部力量,动作虽然不快,却异常稳定。
就在她即将抵达沟底,已经能隐约听到上方“敌军”脚步声和谈话声时,脚下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动!她身体瞬间失衡,向一侧歪倒!左臂下意识地想要寻找支撑,却因无力而抓空,整个人眼看就要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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