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十三个小时的驾驶,第1师的钢铁洪流终于全数抵达,一辆辆坦克、装甲车、补给汽车沿着营区道路次第排开,引擎的余温尚未散尽,履带碾过地面的痕迹交错纵横,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柴油味与尘土气息,裹挟着军人特有的肃杀与紧迫。
操练场中央,师长唐高身着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缓缓扫过眼前列队肃立的四位团长——肖海滨、杨文、卡努、苏凡,每一张脸上都带着长途行军的疲惫,却依旧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锋,丝毫不见懈怠。
“所有人都到齐了。”唐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擂响的战鼓,在寂静的营区里回荡,“从保定站转运的装备,坦克、装甲车、通讯车、补给车,现已全数抵达驻地,各类武器弹药、燃料物资也已清点完毕,都按照各团编制分配好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你们立刻带回各自的装备清单,连夜组织人手分发到位,每一辆战车、每一件武器、每一发弹药,都必须精准到车组、落实到人,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顿了顿,唐高的目光扫过远处停放的钢铁装备,大声说:“明天天一亮,各团即刻出发!明白吗?”。
“是!”四位团长齐声应答,声音洪亮如雷,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震颤。他们猛地抬手,敬上标准的军礼,手臂绷得笔直,眼神里燃烧着滚烫的战意。
话音落下,四人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装备集结区走去,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有力。营区内瞬间忙碌起来,士兵们的脚步声、口令声、器械搬运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数日后履带碾过山海关外的土路,扬起的尘土混着深秋的风,在钢铁洪流身后拖曳出长长的灰幕。引擎的轰鸣渐渐平息,第1师装甲第1团第3轻型坦克营的十八辆战车次第停稳,如同蛰伏的钢铁猛兽,在关隘脚下的临时休整区列成整齐的队列。
连续数日的急行军,让每一辆坦克的装甲板都蒙了层厚厚的尘土,阳光洒在上面,原本冷冽的金属光泽变得黯淡,却依旧掩不住车身线条里藏着的锐利锋芒。车厢内的闷热尚未散去,刚停稳的坦克舱门便接二连三地被推开,伴随着“哐当”的金属碰撞声,浑身是汗的驾驶员、炮手们相继钻出,大口呼吸着外界的新鲜空气。
石飞羽的身影从一号坦克的舱门探了出来,他双手撑着舱沿,翻身跃下,厚重的作战靴重重砸在地面,溅起几点尘土。刚落地,他便一把扯下头上的坦克帽,攥在手里使劲扇着风,帽檐上的汗渍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晕开小小的湿痕。他额前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透,黏在饱满的额头上,脸颊通红,脖颈处的衣领敞开着,露出被汗水洇湿的内衬,连带着肩上的军衔徽章都沾了几分潮气。
“玛德!”石飞羽粗声骂了一句,扇风的动作不停,另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指尖划过眼角时,带出几分疲惫,“之前听团座那老小子忽悠,说坦克营是香饽饽,老子才主动请缨来当这个连长,原以为是个不用风吹日晒的美差,没想到比在步兵营当班长还苦逼!”他伸脚踢了踢身旁坦克的履带,沉闷的声响里满是怨念,“这破坦克就是个铁罐头,里面又闷又热,连续开了三天,老子浑身的汗都能拧出水了,连口气都喘不匀!”
话音刚落,旁边一辆坦克的舱门也打开了,陈凡顺着舱梯慢慢爬下来,落地时比石飞羽稳了些,他同样扯着衣领透气,闻言忍不住笑出声,走到石飞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座,您这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您忘了?半年前在步兵营,您还只是个管着十几号人的班长,这一调去坦克营,直接升了连长,管着十八辆坦克、上百号弟兄,这升官速度,堪比当初炎黄时期那些立下奇功的军官了,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陈凡的话像是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了石飞羽大半的抱怨。他扇风的动作顿了顿,眉头挑了挑,随即撇了撇嘴,将坦克帽往腰间一挂,语气里的火气淡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几分不甘:“嗨,升官能当饭吃?这连长当得,天天钻铁罐头,比步兵扛着枪行军还遭罪,老子宁愿多扛两杆枪,也不想再待在里面闷着了。”话虽这么说,他眼底却悄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从班长到连长,这跨越背后,是他在演习场上一次次顶着炮火冲锋换来的认可,只是这份骄傲,在连日行军的疲惫面前,终究被抱怨盖过了几分。
抱怨归抱怨,石飞羽转眼便收敛了情绪,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扫过陈凡身后的几辆坦克,语气沉了下来:“算了,不提这些没用的。说说正事,你们车组的坦克怎么样?这一路颠簸,履带、引擎没出什么毛病吧?还有燃料和弹药,够不够支撑到下一个补给点?”
陈凡见他切换到工作状态,也立刻收起笑容,挺直了腰板,语气郑重地回答:“连座放心!咱们这十八辆轻型坦克,都是刚出厂的新家伙,皮实耐造得很。我刚才检查过,履带张力正常,引擎的声音也平稳,除了外壳沾了些尘土,没任何故障。”他顿了顿,指了指坦克尾部的燃料箱,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而且咱们轻型坦克耗油量比重型坦克小得多,出发时带的燃料还剩大半,再加上昨天在唐山补给站补充的,撑到珲春完全没问题。弹药也充足,每辆车的主炮炮弹和并列机枪子弹都满编,绝对能应对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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