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回到五皇子府那间总是弥漫着淡淡药味、光线略显昏暗的书房。
楚宴已经大喇喇地坐在了客位的圈椅里,手里还抛玩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小玉件。
“哟,回来了?”
楚宴听见动静,头也没抬,语气带着惯有的戏谑
“怎么样?英雄救美的戏码演得可还顺手?你那‘小目标’没吓坏吧?”
谢烬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步履无声地走到主位坐下,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幽邃。
他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温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淡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二哥最近的‘准头’,倒是意外的好。”
楚宴抛玩玉件的动作一顿,脸上的嬉笑收敛了几分,正色道:
“可不是嘛!邪了门了!二皇子就像开了天眼似的,总能精准地踩到点上,避开坑。我们安插的人,好几个都折得莫名其妙,连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他眉头微蹙
“背后给他支招的人,藏得可够紧的,一点尾巴都没露。”
“没有查到?”
谢烬放下药碗,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轻轻叩击。
“没有。”
楚宴摇头,眼神凝重
“对方滑不溜手,做事干净利落,半点痕迹不留。不过……”
他话锋一转,嘴角又勾起那抹看好戏的弧度,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谢烬
“据可靠消息,人家二殿下,可是和你有‘相同的小目标’哦!对那位清风郡主,似乎也‘关切’得很呢。”
他特意加重了“相同的小目标”几个字。
“意料之中。”
谢烬的回应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洞悉。
毕竟镇国公府这块肥肉谁不想要?
楚宴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带着点探究:
“不过话说回来,秦灵那丫头,虽然刁蛮骄纵名声在外,但也没想到,竟真有人不惜得罪整个镇国公府这座大山,也要买她的性命。这得多大仇多大怨?”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点玩味
“不过要我说啊,今天要不是你‘恰好’路过又‘恰好’出手,那伙人说不定真就得逞了?那绑匪看着可不简单。”
“不会。”
谢烬的回答斩钉截铁,他想起破败柴房里那双明亮、警惕、带着刺却毫无惧色的眼睛,想起她冷静拖延、言语试探的模样,甚至……想起她最后那句骂自己“有病”时的生动表情。
他唇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像是捕捉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没那么容易得手。”
谢烬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她有武功底子,反应不慢。而且……”
他顿了顿,脑海中清晰浮现出秦灵在那种情境下依旧试图掌控对话、寻找破绽的样子,缓缓吐出四个字:
“是只……狡猾的狐狸。”
楚宴挑了挑眉,看着谢烬眼中那抹罕见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异样神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拉长了尾音,脸上看好戏的笑容更浓了。
“砰——!”
价值连城的官窑瓷瓶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四溅!
二皇子谢毅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择人而噬的暴戾和狂怒,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荣国公府心腹厉声咆哮:
“蠢货!一群蠢不可及的废物!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对秦灵动手的?!
谁给你们的胆子?!”
那心腹吓得魂飞魄散,头几乎埋进地里:
“殿、殿下息怒!是、是四公子他……他咽不下那口气,又听说郡主落了单,就……”
“咽不下气?”
谢毅的声音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一脚将心腹踹翻
“他梁彬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给本王添乱?!
如今偷袭不成,反打草惊蛇!
让那贱人有了防备!更让镇国公府这头睡狮睁开了眼!
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打草惊蛇!懂吗?!”
他来回踱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仿佛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精心准备的暗棋,竟被梁彬这个蠢货的私怨给毁了!这让他如何不怒?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密室角落,低声道:
“殿下,查清了。中途插手,救走清风郡主的……是浮生阁的人。
看身手气度,极可能是那位神秘的阁主亲自出手。”
“浮生阁……阁主?!”
谢毅的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暴怒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忌惮所取代,甚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浮生阁!
这个如同鬼魅般盘踞在京城阴影里的庞然大物!情报网络无孔不入,势力深不可测!
前世他争夺皇位时,这个浮生阁就没少在关键时刻给他使绊子!
那些精准到可怕的截杀、情报泄露、关键证人消失……桩桩件件背后都有浮生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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