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连环反击,先破盐税构陷,再碎军械污蔑,靖王李岩以无可辩驳的证据与沉着冷静的姿态,让三皇子禁足,令大皇子势挫,其锋芒与手腕,已然震慑朝野。然而,李岩深知,权谋争斗终是表象,欲行“科技兴国”之志,欲在这大夏朝堂真正站稳脚跟,乃至实现更宏大的目标,仅凭他一人之力,纵有通天之能,也难以为继。他需要人才,需要真正能理解并践行他理念的班底。
这一日,秋雨淅沥,带着浸入骨髓的寒意。靖王府那气派的朱漆大门外,却跪着一个与这繁华威严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是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青衫书生,身形瘦削,衣衫虽浆洗得发白却整洁,面容因饥饿与寒冷而显得憔悴,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某种不屈的火焰。他就那样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雨水中,任凭秋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手中紧紧护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他已在府外跪了整整三日。
第一天,门房驱赶,他不动。
第二天,护卫呵斥,他不走。
第三天,雨落不止,他依旧跪得笔直,如同风雨中一枚倔强的青石。
“王爷,门外那穷酸书生还在跪着,说是要献什么书……”管家撑着伞,向正在与谭淼淼商议医馆扩建之事的李岩禀报,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李岩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看着雨中那道固执的身影。雨水顺着那书生的脸颊滑落,与汗水、或许还有泪水混合,但他护着怀中油布包裹的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可知他姓名?所献何书?”李岩问道。
“自称张策,河间人士,屡试不第的举子。说是什么……《水利枢要》。”
“《水利枢要》?”李岩目光微动。他推行水车,解决旱情,对水利之事自然格外关注。“让他去偏厅等候,换身干净衣服,备些热汤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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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内,换上一身干净布袍、喝下一碗热汤后,张策的脸色好了许多,但眼神中的激动与忐忑却更浓。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油布包裹放在桌上,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几本纸张泛黄、边角磨损却保存完好的手抄书册。
“学生张策,拜见靖王殿下!”见到李岩进来,他立刻就要大礼参拜。
李岩虚扶一下:“张先生不必多礼。听闻先生有着作欲献于本王?”
“是!”张策双手将最上面一本册子捧起,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此乃学生祖孙三代,历时数十载,勘察黄河、淮河、渭水等大小江河,走访无数老河工,记录、整理、推演所得之《水利枢要》!内载水文观测、河道疏浚、堤防修筑、灌溉渠系规划等诸多心得,虽粗浅,却皆是实地勘验所得,不敢有半字虚言!”
李岩接过书册,随手翻开。映入眼帘的并非华丽的辞藻,而是工整却略显朴拙的字迹,配以大量精细绘制的水道图、地形图、工程结构示意图。其中关于水流动力学的一些朴素描述、关于泥沙淤积的防治设想,虽未形成系统理论,却已隐隐触及了现代水利工程的边缘,远超这个时代许多空谈经典的所谓“水利文章”!
他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欣喜!这张策,是个真正脚踏实地的人才!他所欠缺的,或许是一个系统的理论指导和实践的平台。
“张先生,”李岩合上书册,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你书中提及的‘束水攻沙’之法,在黄河下游试验过否?关于山区修建水库蓄水调洪,可有更具体的选址与坝体构想?”
张策愣住了。他本以为靖王殿下会随意翻翻,客套几句,甚至像他之前拜访过的那些权贵一样,将他视为妄人嗤之以鼻。却没想到,李岩不仅看得仔细,更是一开口便直指他书中最为核心、也最为大胆的几个设想!
一股遇到知音的激动瞬间涌遍全身!张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开始详细阐述自己的观点。他从黄河水患的根源讲到淮河水系的混乱,从简单的杠杆提水讲到复杂的水力联动装置设想……
李岩认真听着,不时发问,甚至提出一些来自现代水利知识的引导性问题。两人从午后一直谈到华灯初上,又从夜幕深沉谈到月落星稀。偏厅内的烛火换了一次又一次,桌上的茶水凉了又续。
李岩发现,这张策不仅实践经验丰富,思维也颇为开阔,并非迂腐之人,许多一点就透。而张策更是如同干旱的禾苗逢了甘霖,李岩那些看似天马行空、却又暗合至理的点拨,让他以往许多模糊不清、难以验证的设想,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方向和依据!
谭淼淼中间来过一次,送来宵夜,见两人谈得投入,便悄然放下,默默退了出去,吩咐下人不得打扰。她看着厅内李岩与那落魄书生专注交谈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笑意。她知道,李岩找到了他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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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靖王府门前贴出一张醒目的告示,同时消息迅速传遍京城:靖王设「招贤堂」,广纳天下贤才,不分出身,不论贫富,唯才是举!凡有经世致用之学、奇工巧技之能者,皆可毛遂自荐,一经核实,必以礼相待,量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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