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才刚刚开始。」
那行冰冷的文字像毒蛇的信子,透过手机屏幕,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刚刚升腾起的温馨与宁静被瞬间撕得粉碎,空气再次凝固,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沈叙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翻涌着风暴前的墨海。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死死盯着那个陌生号码,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似乎是在追踪信息来源。然而,几分钟后,他眉头蹙得更紧,将手机重重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查不到。”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虚拟号码,一次性的。”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连沈叙都查不到来源?对方显然比秦瑶更加谨慎和老练。她看着沈叙紧绷的侧脸,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高度戒备和冰冷的怒意。刚刚与父亲达成脆弱的平衡,新的威胁便接踵而至,仿佛永远无法摆脱这片泥沼。
“会是谁?”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秦家……还有别人?”
沈叙缓缓靠回椅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虚空,像是在脑海中飞速过滤着可能的敌人。“秦家没这个脑子,也没这个胆子。”他冷声道,“知道我父亲协议内容的人不多。这个人,藏在更深的地方。”
他看向苏晚,眼神里的冰冷稍稍收敛,被一种深沉的担忧取代:“这段时间,不要单独去人少的地方,手机保持畅通,有任何陌生号码联系你,立刻告诉我。”
他的叮嘱细致而凝重,让苏晚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她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份刚刚因确认关系而升起的甜蜜,此刻被巨大的不安笼罩。她意识到,和沈叙在一起,意味着她也将永远置身于这片看不见硝烟的战场边缘。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仿佛被割裂成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校园里看似平静的日常。苏晚照常上课、画画,沈叙也开始出现在课堂上,虽然次数不多,但两人偶尔在图书馆或食堂的短暂碰面,一个眼神交汇,一次指尖的轻微触碰,都能成为支撑苏晚面对不安的力量。他送她的那枚羽毛书签,被她时刻带在身边,成了一个小小的护身符。
另一部分,则是水面之下汹涌的暗流。沈叙开始履行与父亲的协议,定期前往宏远集团实习。他不再提及公司里的事情,但苏晚能从他偶尔更深的沉默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中,感受到那个世界的冰冷与压力。他像是在一头扎进一片黑暗的森林,独自摸索前行,寻找着那个未知对手的踪迹,也积累着他所说的“筹码”。
苏晚没有再追问。她只是在他晚归时,提前热好一碗粥;在他对着电脑屏幕蹙眉时,默默递上一杯温水;在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时,拿起素描本,在不远处安静地画下他安静的睡颜。
她用自己的方式,为他守护着这方小小的、可以暂时喘息的天地。
这天下午,苏晚在画室完成了参赛作品的最后修改。看着画板上那幅色调终于恢复明亮温暖的风景画,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幅画记录了她从阴霾走向光明的心理历程,也寄托了她对未来的期许。
她拍照发给了沈叙,附言:「完成了:)」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画室的门就被敲响了。陆辰探头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苏晚同学,忙完了吗?叙哥让我来接你。”
苏晚有些意外,沈叙很少会让陆辰来接她。“他呢?”
“叙哥还在公司,有个临时会议,估计会晚点。”陆辰解释道,“他怕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让我务必把你送到公寓。”
又是为了安全。苏晚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去公寓的路上,陆辰一反常态地有些沉默。快到小区时,他才像是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苏晚一眼,欲言又止。
“陆辰,是……有什么事吗?”苏晚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
陆辰挠了挠头,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叙哥最近太拼了。公司里那帮老油条,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使绊子,再加上还要分心查那个……”他顿了顿,没说出“神秘人”三个字,但苏晚明白,“我看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合眼。”
苏晚的心揪紧了。她知道他辛苦,却没想到压力如此具体而微。
“那个号码……有线索了吗?”她轻声问。
陆辰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对方很狡猾,没再出现过,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这种藏在暗处的毒蛇,才最麻烦。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顺着秦家那条线往下摸,感觉他们近期的资金异动,背后可能不止是秦家自己那么简单,好像……有更专业的操盘手在运作。叙哥怀疑,发短信的人,可能和这个有关。”
更专业的操盘手?商业运作?
苏晚对金融世界一无所知,但“专业”和“操盘手”这两个词,让她本能地感到一种更高层面的危险。这不再是校园里的小打小闹,甚至可能超出了家族内部争斗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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