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仿佛凝固了。
苏云裳的挣扎,从最初的激烈,到后来的无力,最终化为一片死寂。只有微微颤抖的羽睫和不断滚落的泪珠,证明着她并未失去知觉。
林亦辰紧紧箍着怀中这具温凉柔软的躯体,如同溺水之人抱住唯一的浮木。体内那焚经蚀骨的灼痛,在接触到苏云裳肌肤的瞬间,竟奇迹般地开始消退。一股清凉绵柔的气息,自她体内丝丝缕缕渡来,与他狂暴的纯阳真气交织、缠绕,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甘霖。
这不是简单的欲望满足,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生命本源的互补与交融。
《无极纯阳诀》自行运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顺畅,将那渡入的玄阴之气炼化、融合。原本因功法反噬而躁动不休的真气,渐渐平复下来,甚至变得更加精纯凝练,流淌在拓宽了几分的经脉中,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他眼中的赤红缓缓褪去,混乱的理智如同潮水般回归。
然后,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被他强行禁锢在怀里的,是当朝废后,苏云裳。她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那是一种认命般的、带着彻骨屈辱的绝望。
林亦辰的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冰锥刺穿。
他做了什么?!
趁人之危?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境下,对一个落难至此的女子……
强烈的愧疚和自责瞬间淹没了他。他几乎是触电般松开了手臂,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的灼热已经消退,但另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却从脸颊升起。他林亦辰纵横沙场,双手染血,却从未做过如此卑劣不堪之事。
苏云裳失去了支撑,软软地跌坐在地,素白的寝衣在清冷月华下更显单薄脆弱。她依旧没有睁眼,只是将脸深深埋入臂弯,肩膀微微抽动,无声的哭泣比任何嚎啕都更令人心碎。
殿内只剩下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声的悲恸在空气中弥漫。
良久,林亦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娘……娘娘……小的……罪该万死!”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额头紧紧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这不是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请罪。无论缘由为何,他刚才的行为,百死莫赎。
苏云裳的抽泣微微一顿。
她没有抬头,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过后的沙哑,却依旧保持着某种残存的威仪:“你……到底是谁?”
“小的林亦辰,是新调入幽兰苑……值夜的……太监。”林亦辰艰涩地回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太监?”苏云裳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讥讽和更深沉的愤怒,“一个太监,岂会……岂会如此?!”
她的话语没有说完,但两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一个真正的太监,绝不可能有方才那般如同烈火焚身的状态,更不可能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林亦辰心头巨震,知道最大的秘密恐怕已经暴露。他伏在地上,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任何一丝可以挽回局面的可能。
“小的……小的也不知。”他只能选择装糊涂,将一切推给未知,“方才在外间值守,忽感体内一股邪火窜起,灼烧五脏,神智尽失……冲撞了娘娘凤驾,百死难辞其咎!但凭娘娘发落!”
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真的是功法反噬的状态,假的是他完全不知缘由。
苏云裳死死地盯着他,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愤怒、羞耻、惊疑、绝望交织变幻。她自幼体寒,宫中太医也诊断不出所以然,只说是先天不足。可方才,当这个“太监”抱住她时,那股霸道阳刚的气息涌入体内,虽然带来了屈辱,却也诡异地驱散了她常年萦绕不去的寒意,甚至让她冰封死寂的丹田气海,都泛起了一丝微澜。
这种感觉……太过诡异。
再看眼前跪伏在地的年轻“太监”,身形挺拔,容貌俊朗非凡,即便此刻狼狈请罪,眉宇间那股锐气也难以完全掩盖。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太监?
他刚才的状态,也绝不像伪装。
难道……他身具某种至阳功法,恰好与自己的体质相冲相引?宫中典籍浩如烟海,她似乎在哪本孤本杂记中看到过类似记载……
各种念头在苏云裳心中电闪而过。
杀了他?
最简单,也最保险。只要她呼喊一声,外面那个深不可测的老太监就会立刻进来,将这个玷污她清白的贼子剁成肉泥。
可是……杀了他之后呢?
自己依旧要在这冷宫里,守着这无边无际的孤寂和寒冷,慢慢耗尽生命,最终悄无声息地腐烂。苏家的冤屈,永无昭雪之日。
而眼前这个人,这个身怀秘密、胆大包天的“假太监”,他的出现,是否意味着……变数?
一个疯狂的、带着一丝赌徒般决绝的念头,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殿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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