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软禁在小屋,林亦辰表面平静,内心却如同沸水。他知道,这所谓的“保护性”禁足极其脆弱,一旦外界压力增大,或者刘瑾为了自保,随时可能将他抛出去顶罪。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破局。
他首先排除了柳贵妃主动构陷的可能性。自己手握她的把柄,且目前对她尚有价值,她没必要用这种风险极高的方式除掉自己,更可能的是借机敲打或试探。
那么,嫌疑最大的,便是二皇子一系!自己探查南疆客的消息可能已经泄露,对方这是先下手为强,既要除掉自己这个潜在的威胁,也可能想借此打击刘瑾,甚至将巫蛊的脏水引向刘瑾背后可能关联的势力。
但二皇子此举,未免太过直接,不符合其一贯隐忍阴鸷的风格。除非……他有恃无恐,或者,这本身就是一层烟雾?
林亦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思绪重新拉回事件本身——四皇子的巫蛊。
关键点在于:谁最希望四皇子死?谁又能从构陷自己中获得最大利益?
四皇子年幼,母族不显,理论上对哪位成年皇子的威胁都最小。但他的死,在三位皇子接连出事(三皇子已死)的背景下,足以引发皇帝对剩余皇子的极大猜忌和清洗!这或许才是幕后黑手真正的目的——搅乱局势,火中取栗!
而构陷自己,除了报复或灭口,更可能是想切断某条线索,或者将调查方向引入歧途。
自己最近除了调查二皇子,还接触过什么敏感信息?
林亦辰脑中灵光一闪!
景福宫!那个烧草人的老嬷嬷!
自己派人调查景福宫的事情,极其隐秘,对方是如何得知,并如此精准地将矛头引向自己的?除非……景福宫本身,就是陷阱的一部分!那个老嬷嬷,或许根本就是被人利用的弃子,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像自己这样暗中调查的人,然后顺势栽赃!
好精妙的连环计!一石数鸟!
想通此节,林亦辰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这幕后之人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辣,远超他的预估。
现在,他被困于此,无法直接调查。唯一的突破口,就在于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并反向撕开这道口子。
他需要外援。
柳贵妃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她有能力,也有动机保住自己——毕竟自己若被坐实巫蛊同党,她之前衣物被下毒的事情也可能被重新翻出,她也难逃干系。
但如何将消息递出去?刘瑾的人看得紧,直接联系永和宫风险太大。
林亦辰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每日送来饭食的那个小太监身上。这小太监是刘瑾院中的杂役,平时沉默寡言,但林亦辰曾留意到他每次送饭时,目光都会在自己挂在墙上的那柄装饰性的、未开刃的短剑上停留片刻,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这是一个突破口。
当晚,那小太监再次送来简单的饭食。林亦辰并未像前几日那样沉默,而是在他放下食盒时,忽然开口,声音平和:“你似乎,对兵器有些兴趣?”
小太监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对上林亦辰平静的目光,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没……没有。”
林亦辰笑了笑,走到墙边,取下那柄装饰短剑。虽未开刃,但造型古朴,材质不俗。“此剑虽不能杀人,但锻造工艺尚可,摆着也是摆着。”他随手将短剑递了过去,“送你吧。”
小太监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亦辰,又看看那柄短剑,喉头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渴望,但更多的是恐惧:“林……林掌班,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林亦辰将短剑塞到他手里,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我只需你帮我做一件小事,将此物,送到永和宫禄公公手中,就说……是故人所赠,请他鉴赏。”
他塞过去的,除了短剑,还有一小卷早已准备好的、藏在剑穗里的绢布,上面用细如蚊足的炭笔写明了巫蛊构陷的关节,以及景福宫老嬷嬷的线索,并暗示此事可能针对所有皇子,请贵妃早做防备。
小太监握着短剑,手微微颤抖,脸色煞白。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是私通消息,是杀头的大罪!
林亦辰看着他,眼神深邃:“我若出事,你今日收剑之事,未必无人知晓。但我若能度过此劫,你今日之情,我必百倍相报。是赌一把前程,还是就此庸碌一生,你自己选。”
威逼利诱,简单直接。
小太监挣扎了片刻,看着手中精致的短剑,又想到林亦辰平日待下还算宽厚,以及他背后若隐若现的刘公公和贵妃娘娘……最终,他一咬牙,将短剑飞快地藏入怀中,低声道:“小的……小的试试。”
林亦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机灵点。”
小太监重重点头,提着空食盒,快步离去。
消息送出去了。接下来,便是等待。
林亦辰坐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猎豹,调整着呼吸,体内《无极纯阳诀》缓缓运转,保持最佳状态,以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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