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裳破入开元境,虽只是重归旧途的第一步,却无异于在她沉寂多年的心湖中投下巨石。力量感的回归,驱散了部分因常年禁锢而产生的绝望,也点燃了她眼底深埋的星火。她不再仅仅是需要庇护的冷宫废后,而是逐渐显露出曾母仪天下者应有的坚韧与智谋。
林亦辰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欣慰之余,也更加坚定了要尽快铲除威胁的决心。幽冥宗与威北伯旧部的勾结,如同一把悬于头顶的利剑,必须尽早斩断。
他并未急于调动司礼监的明面力量去打草惊蛇,而是更加倚重宫外的“暗影”。在他的授意和资源支持下,小顺子领导的这个新生组织,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以那间骡马市的杂货铺为据点,悄无声息地将触角伸向京城的三教九流,重点探查与威北伯府旧人、幽冥宗以及“蝮蛇”杀手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
同时,林亦辰在司礼监内部,也开始有意识地利用职权之便,调阅、整理所有与北疆军镇、已故威北伯及其门生故吏相关的档案文书。他做得极其隐秘,往往是在处理其他公务时“顺带”为之,将关键信息默记于心,或化作只有他自己能懂的符号记录。
这一日,他在一份关于北疆军械损耗核销的陈旧档案中,发现了一条耐人寻味的记录。数年前,一批本该报废的军械,在威北伯一位旧部属官的操办下,并未按规定熔毁,而是以“拆解研究”为名,运往了京城西郊的一处皇庄。而那处皇庄,早在两年前便因“经营不善”被内务府收回,如今已然荒废。
报废军械……西郊皇庄……林亦辰眼神微眯。这或许是一条线索。那些军械,是否被转手卖给了幽冥宗?那荒废的皇庄,是否就是他们的一处秘密据点?
他将这条信息通过玉符传递给了小顺子,命他重点探查西郊那处荒废皇庄。
是夜,林亦辰带着新得的线索和几分凝重,再次踏入幽兰苑。
苏云裳正在殿中演练一套久未施展的掌法,身姿翩若惊鸿,掌风虽还略显生涩,却已初具规模,带着玄阴之气特有的冰寒。见到林亦辰,她收势而立,气息微喘,额角见汗,脸颊因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在清冷月色下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有进展了?”她看到林亦辰眉宇间的思索,主动问道。
林亦辰颔首,将西郊皇庄的发现告知了她,末了道:“已让‘暗影’去查了,但愿能有所获。”
苏云裳沉吟道:“幽冥宗擅长诡道,若那皇庄真是其据点,必然机关重重,危险莫测。你让手下人探查,需万分小心。”
“我明白。”林亦辰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抬手,用袖口擦去她额角的细汗。动作亲昵而自然,仿佛已做过千百遍。
苏云裳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闪,只是垂下了眼眸,耳根微微泛红。自那夜心神交融后,两人之间这种不经意的触碰越来越多,每一次都让她心弦微颤。
“你的掌法,似乎恢复得不错。”林亦辰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心中那点因线索而起的烦躁悄然散去,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柔和。
“只是些粗浅功夫,比起当年,十不存一。”苏云裳低声回道,语气中却并无气馁,反而带着一股韧劲。
林亦辰笑了笑,忽然道:“光有招式不行,还需实战磨砺。来,陪我过过招。”
苏云裳一怔,抬眼看他。月色下,他目光清亮,带着鼓励与期待。
她没有拒绝。她知道,这是最快适应恢复力量的方式,也是他独特的关心。
两人在荒芜的庭院中相对而立。林亦辰负手而立,气息内敛,如渊渟岳峙。苏云裳深吸一口气,玄阴真气运转,玉掌翻飞,带着凛冽寒意,率先攻上!
她的掌法精妙,源自宫廷收藏,本是极高明的武学,只是多年未用,略显生疏。林亦辰并未动用真元,只以肉身力量和宗师级的眼力、反应与之周旋。他或格或挡,或引或带,每每在关键时刻,以巧劲化解她的攻势,并适时点出她招式中的滞涩与破绽。
起初,苏云裳还有些放不开,但很快便沉浸其中。冰寒的掌风在院中激荡,卷起枯叶无数。她越打越是顺畅,体内开元境的真气奔腾流转,往日僵硬的经脉在实战的压力下仿佛被进一步打通,对力量的掌控也越发精妙。
林亦辰眼中赞赏之色愈浓。苏云裳的天赋本就不凡,只是被体质和境遇所困。如今枷锁渐去,其进展速度,连他都感到些许惊讶。
就在苏云裳一式“玄冰碎玉”直取他中宫,气势达到顶峰之时,林亦辰眼中精光一闪,不再只是防守格挡,右手并指如剑,后发先至,指尖萦绕着凝练的纯阳真元,精准无比地点向她的掌心!
这一指,看似平淡,却蕴含着他对阴阳刚柔的深刻理解,更是带着一丝试探与引导。
苏云裳只觉得一股灼热却并不狂暴的力量瞬间破开自己的掌风,直透掌心劳宫穴!那力量并未伤她,反而如同钥匙般,引动了她体内玄阴真气的剧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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