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皇庄的铁证与王主事的口供,如同在林亦辰手中汇聚成一道无可抵挡的雷霆。他没有丝毫耽搁,翌日清晨,便通过冯保,将这份足以震动朝野的谋逆罪证,直接呈递到了皇帝武明渊的御案之前。
当皇帝看到那些与幽冥宗往来的密信、北疆边防图上刺眼的朱批标记,以及王主事供出的那一长串牵连官员名单时,龙颜震怒,当场摔碎了最心爱的和田玉镇纸!
“乱臣贼子!安敢如此!!”皇帝的咆哮声震得养心殿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早已没落的威北伯府,其残余势力竟敢勾结魔道,图谋不轨,甚至将爪子伸向了边防和皇位!
盛怒之下,皇帝甚至没有经过三司会审,直接下达了最为严酷的旨意:
所有涉案之威北伯旧部,无论官职高低,一律抄家问斩,夷三族!
兵部王主事及名单上所有牵扯官员,罢官夺职,打入天牢,严刑拷问,追查余党!
着司礼监随堂太监林亦辰,会同锦衣卫指挥使骆秉良,全权负责此案侦缉、抓捕、审讯事宜,遇有抵抗,先斩后奏!
另,擢升林亦辰为司礼监秉笔太监,赏穿蟒袍,准宫中乘轿!
一连串的旨意,如同道道惊雷,劈得整个京城官场人仰马翻!
司礼监秉笔太监!地位仅次于掌印冯保,真正意义上的内相!加之皇帝赋予的先斩后奏之权,以及“赏穿蟒袍”、“宫中乘轿”这等逾越规制的殊荣,林亦辰的权势,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高度!朝野上下,暗地里已开始有人敬畏地称其为“九千岁”!
旨意下达当日,锦衣卫的缇骑便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名单上的各个府邸。哭喊声、求饶声、兵刃碰撞声在京城各处响起,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员勋贵,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拖出府门,抄家封产,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血色恐怖之中。
林亦辰坐镇司礼监,面无表情地听取着骆秉良一次次前来汇报抓捕进度。他并未亲自参与具体的抓捕行动,他的任务是指挥和掌控全局。每一份被抓捕人员的名单,每一箱被查抄的财物清单,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他的案头。
他利用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将一些之前考察过的、相对清廉或与各方势力牵扯不深的官员,安插到因这次清洗而空出来的关键位置上。同时,他也将“暗影”中几个能力出众、忠心可靠的骨干,借着锦衣卫办案需要“向导”或“线人”的名义,巧妙地塞进了某些衙门,进一步扩展着自己的情报网络。
权力的滋味,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的一句话,可以决定一个家族的存亡;他的一个眼神,可以让无数人战战兢兢。朝堂之上,再无人敢直视其锋芒,即便是那些曾经暗中与他作对的皇子派系,此刻也纷纷偃旗息鼓,甚至派人送来厚礼示好。
然而,林亦辰并未被这滔天权势冲昏头脑。他深知,皇帝给予他如此权柄,一方面是因为他此次立下大功,另一方面,也是看他“孤臣”一个,无党无派,用起来顺手,且能有效制衡朝中其他势力。一旦他表现出任何结党营私、尾大不掉的迹象,皇帝的屠刀下一刻就会架到他的脖子上。
他更加谨慎,也更加勤勉。每日处理完繁重的公务,他依旧会雷打不动地前往幽兰苑。
如今的幽兰苑,虽然外表依旧破败,但内里却已悄然变了模样。林亦辰动用职权,以“修缮宫中老旧殿宇”为名,调拨了一批可靠的工匠和物料,在不引人注目的前提下,将正殿内部整葺一新,添置了舒适的家具、温暖的炭盆,以及各类书籍和女子用品。虽不及其他宫苑奢华,却也不再是那个冰冷绝望的囚笼。
苏云裳的修为在林亦辰的辅助和她自身的努力下,进展神速,已然稳固在开元境后期,距离真元境也只有一步之遥。实力的恢复,加上环境的改善,让她整个人的气色和心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死寂与绝望被一种内敛的光华所取代,那份属于前朝皇后的雍容与智慧,也渐渐重新显现。
这一夜,林亦辰处理完最后的案卷,踏着月色来到幽兰苑。殿内灯火温馨,苏云裳正坐在窗边,就着灯火缝补一件他的常服。灯光勾勒出她柔美的侧影,神情专注而安宁。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他,唇角自然漾开一抹浅笑,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相迎:“回来了。”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带着家的温暖。
林亦辰心中因连日杀戮和权斗而产生的疲惫与戾气,在这一刻悄然消散。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已然变得温润的温度,心中一片宁静。
“嗯,回来了。”他低声应道,目光落在她缝补的衣物上,心头微动,“这些琐事,让下面人做便是。”
苏云裳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韧:“举手之劳。况且,我喜欢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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